第十六章完结版完整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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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3168更新时间: 2020-03-03

  这一出门,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阮心才又听见门响,知道是秦越回来,他便闭上了眼。

  阮心很少做梦,但一有梦境,屡次都与秦越有关。

  四中的课程很满,一周有两节体育课,Omega在操场南侧做简单的运动,Alpha与他们分开,在北侧篮球场打球。

  体育课上AO要分开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惯例,阮心和Alpha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也不与其他Omega交好,有团体活动的时候,他拿着书远离南边,到操场外面的树荫下看书。

  好学生拥有一些小特权,授课老师习惯了他这样,不去管,偶尔有找茬的同班Alpha路过,酸酸地讲几句没有重点的话,被阮心全部过滤。

  校园内的Alpha给阮心的固有坏印象是这样:好胜心强,依仗先天体格优势,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挑衅。

  秦越作为Alpha一员,则不好不坏。

  阮心想到秦越那天递给他的牛奶和关于有没有爱心的论调,走神片刻,又继续看书。

  高一的课程不难,他把后半部分知识全部自学完后,现在看的是高二的数学课本。

  体育课一连两节,中间课间,阮心没动,突然的一声“秦学长”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群男男女女奔涌进操场,停在篮球场外围,叫着“秦越加油”。

  那里面有Omega,也有Beta,甚至有几位Alpha,像是篮球爱好者,又或者是少见的第二性别同性恋者。

  阮心多看了一眼,跃起的、密密麻麻的人头不能让他辨认出主角,他要收拾书本转移到安静的阵地,听见两个路过女生的交谈。

  其中一个很兴奋:“市里面的比赛啊,这次秦越带队,能去现场的也太幸福了!”

  另一个捂着嘴笑:“我有认识的学生会学长,不知道他能不能从校队内部拿到票,要是有,咱俩一起啊。”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尖叫了一声,被旁边的女生捂上嘴,两人低调地走了。

  阮心站在原地片刻,从楼梯上去,经过篮球场侧面时看到了秦越。

  秦越正和队友招手,几个人围在一起后,他开始讲话,以阮心对篮球有限的认知,他猜大约讲的是球场策略。

  快上课了,人群还没散开,仍有些吵,几个人拿着水,还没送出去。

  秦越不为外界的呼喊所动,表情认真,说得不多,时而停顿,用眼神征求其他队友的意见,然后继续讲下去,最后几人散开,各自归位。

  阮心体质不好,不懂球类运动,看了不过两分钟就离开了,回教学楼的路上遇到了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Beta,拥有刚出象牙塔所携带的一切天真幻想,总希望阮心走出Omega舒适圈,与其他人,包括Alpha正常交好。

  上次她不遗余力地督促成立学习小组,阮心担任了第一组组长,被分配了几个成绩吊车尾的Alpha。

  想法很好,但不切实际,或者说理想过于饱满,事实上那几个Alpha接受了指派,根本不和阮心多说,唯一和谐的是,阮心的作业免费提供,这潜移默化地让Alpha对阮心的偏见有所下降,也让阮心对他们的偏见有所增加。

  “阮心,没去上体育课吗?”

  阮心对老师态度礼貌,“上了一节课,这一节回来看书。”

  老师皱眉,“适当劳逸结合,放松放松。”

  阮心:“好的,老师我会的。”

  她不怎么信阮心的话,瞥一眼阮心手上的课本,想了想,“这样,有哪里不会的就来问我。”

  阮心仍然说好,但他不会去,他偏好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吃饭,也包括一个人学习。

  这位老师教了他几个月,也几乎摸透了他的反应,没说什么,走了两步突然“唉”了一声,阮心回头,对方递给他一张长条形的纸张,“他们校队最近有比赛,体育部李老师正好给了我几张票,你拿一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

  阮心看过去,那票根上写着:四七之战,由你加冕!

  背景是四中和七中的篮球队带队队长。

  秦越是四中的宠儿,侧影占据方寸纸张的一半,凌厉的眼尾上挑,抿唇看着前方,力量好像蕴藏在他的臂膀和指尖,又好像收在那一双眼睛里。

  阮心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比赛在下周六,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内,校队集训,整个班的同学便都在讨论关于如何拿到票和顺利逃掉自习,连经常抄阮心作业的Alpha们都一边抄一边胡侃七中肯定要败。

  阮心用眼神催促他们,他们便嗤笑一声,说阮心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

  阮心任他们说,并不解释,他不好说自己有票,成绩也好,拥有周六免自习的特权。

  比赛前一天,回宿舍之前,阮心花了三个小时泡在图书馆了解比赛规则,这对他来说不困难,但是真到了现场,场面和书本形容的感官完全不同。

  他在观众席上,坐中线位置,视角广阔,但捕捉不到球衣上晃动的数字,人体的动作和比赛的激烈程度超越了书本平静的描写,阮心的眼睛也跟不上运球的速度,遑论分辨进球几数和哪队进球。

  到下半场,阮心才融入到观众里去,顺利分辨出深蓝球衣9号是秦越。

  这跟他看久了辨认出目标物毫无关系,纯粹是因为秦越进球时,全场的欢呼声最大,而就最直观的来看,阮心也得承认秦越在十个人中最耀眼。

  秦越只做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示意没问题,就不难看出是五个人里的领导者。

  他运球时面含严肃,动作却又游刃有余,进了一个三分,毫无芥蒂地用衣领擦汗,然后挑了下腕带,和队员击掌,又归到前锋位置,摆好姿势。

  梦做到这里戛然而止,阮心被闹钟吵醒,他一时分不清吵的是为赢了比赛喝彩的人群还是机械的响声,半晌后才回过神,按掉闹钟。

  安静下来后,阮心又短暂地陷入睡眠,他迷糊地想到,那天比赛结束后,他逆着人群站在场馆外,出来的队员里没有秦越,各位观众接连离开,而他没有走,看见秦越在人都散尽后,肩上担着毛巾从场馆大门出来。

  这周围的灯光比起四中的好不了多少,阮心没穿校服,摘下了眼镜,看起来就像秦越的任何一个追捧者。

  他缓步走上前,和秦越面对面,把一瓶水递给他,然后说:“恭喜你。”

  秦越笑了下,不明显,他说谢谢,又问阮心:“猫还好吗?”

  按理来说,十几年过去了,应当记不清细节了,但是从那一天起,秦越住进了阮心的日记本里。

  所以阮心仍然记得,他们认识,说上话,并且他暗恋秦越的开始,都是因为一只猫。

  他在那一天的日记里写很平常的句子:秦越,不太熟,但他能认出我,我觉得他知道我根本不会去看猫,他却还是问,所以我不得不在回宿舍前去看一眼,猫还在,比上个星期的情况好。

  想到这,阮心睁开眼。

  他不太明白自己喜欢秦越的理由,但知道秦越值得他的喜欢。

  洗漱完推开门,秦越已经坐在餐桌边了,阮心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坐到桌子另一侧,和秦越道早。

  秦越同他说早上好,说粥是他做的,早点则是下楼买的。

  阮心夹了一个花卷,筷子停在饭碗上端,提议道:“明天开始,我们轮流做早餐吧?”

  他表情认真,秦越也仔细思考,大概想到阮心可怜的做饭经验,没有立即回答。

  但他的犹豫也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不够阮心酝酿到过度紧张的级别。

  秦越道:“可以。”

  阮心点头。

  两个人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吃饭细嚼慢咽的速度都练得比常人快一些,阮心跟着秦越放下筷子,两人提前坐上了车。

  今天阮心不出诊,上午都在住院部检查术后患者的情况,下午要上手术台,进去手术室前,他给秦越发短信:今天有个手术,可能不能按时下班,你可以先回去,我搭老师的车回家。

  按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阮心的手顿了顿,还是这么发了出去。

  手上写、嘴上说与内心默认都是不一样的,阮心认为自己有了一点点进步。

  一场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阮心下了手术台,换了衣服,与秦越发短信,说自己下班了。

  程仲秋载他回去,两人在车上谈了会儿与免疫有关的实验,阮心便又被安排了个研究项目,要求结束后出一篇论文。

  阮心对着这个偏爱他的老师兼家人几乎有求必应,何况只出具论文的项目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程仲秋一直把阮心送到家门口楼下,阮心说了句明天会去实验室看看,程仲秋便满意地离开了。

  走到家门口,阮心拧进钥匙,推门而入,见秦越在客厅阳台和人通电话。

  他去洗了手,回来与秦越一同用餐,饭后他很认真地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又很诚实地说:“可以不要点太难的吗?因为我其实不太会做。”

  他没用太严肃呆板的语气,尽量自然地放软了音调和秦越商量,不知道秦越会不会听出来。

  而秦越似乎很满意他这样,虽然并没有什么表情表示,但嘴唇开合,语气很轻松:“面条吧,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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