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要命的奴才2章节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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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3126更新时间: 2020-03-24

		

			他似乎并没想过要从轩辕凛这里得到结果,因为问完之后他就趴在凳子上自顾自笑了起来。
轩辕凛脸色狰狞起来,张尽忠心里一跳,恨不得去掐程欢的脖子,让他将刚才的话给吞进去。
然而隔了几息,轩辕凛的脸色又平静下去,他没有再发作,反倒蹲下身看着程欢,压低声音道:“你莫不是忘了,程欢只是个被卖进宫的阉人奴才,有什么资格提起陈荣。”
程欢笑声一顿,拉长了调子“哦”了一声,抬起头咧开嘴看着轩辕凛:“皇上,奴才知错了,不打了吧,要打死了。”
轩辕凛没吭声,掌刑太监见两人如此,心里觉得应该是不打了,正想松下精神休息一番,就见轩辕凛站了起来,问他们打了多少。
掌刑太监不防备是这么个问题,先前内监宣旨说不计数,他便没数,眼下又不敢说实话,只好随便编了一个:“五十杖了。”
轩辕凛垂眼去看程欢,面无表情道:“程欢轻慢皇室,罪不可恕,杖八十。”
他甩袖回了御书房,掌刑太监却有些懵,这杖八十是从头打还是接着打?
他求救的看向张尽忠,张尽忠敲了敲他的拖:“你傻呀,当然是接着打,不是五十了吗?再打三十。”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程欢,这半死不活的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他给掌刑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放轻力道。
心里却又气不过,觉得程欢真的是自己找死,忍不住骂了两句,程欢一边挨着打一边还嘿嘿嘿的笑,听见张尽忠的话咬着牙开口:“您,您放心,我,我命贱……死,死不了……”
然而话音一落,他就一歪头,晕了过去,张尽忠连忙挥手,让人停了下来,犹豫几息扭头进了御书房,书案后头轩辕凛正在看折子,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
张尽忠犹豫道:“程欢昏过去了。”
轩辕凛手一顿,随即冷笑:“又是这种把戏,你传话出去,八十杖,一杖都不能少。”
张尽忠还要再求情,轩辕凛便看了他一眼,视线威严又凌厉,唬的张尽忠不敢再开口,讪讪退了出去。
外头很快又想起板子落在皮肉伤的闷响声,轩辕凛握笔的手微微一颤,一团朱砂落在面前的折子上,红艳艳一片,像极了他刚才看见的程欢。
他烦躁的丢下笔,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刚才看见的画面却不时在眼前闪现,他站起来走动了两步,盯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移不开视线,他安抚自己,好歹是一条人命,好歹程欢长得真好,要是打坏了,以后也就用不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总算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刚想开口喊张尽忠,就听外头一人喊:“八十杖,行刑完毕,请公公查验。”
张尽忠隔了几息才开口,语气有些惊慌:“你们快来摸摸,我怎么摸着他好像不喘气了?”
轩辕凛心里一颤,程欢……被打死了?
然而程欢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命贱,不会轻易死,只是在床上趴了一天就醒了过来。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人伺候,他头一回惹得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一副要打死他的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失宠的,没人敢往跟前凑倒也正常。
程欢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身上黏腻腻的难受的很,他扶着墙爬起来,只觉得身体不听使唤的很,只会疼,连迈步都做不利索。
但他能忍,咬着牙硬生生从床上爬了起来,扶着门一步步走了出去,他院子里有口水井,因着内侍身体残疾,夏日气味大,要时常清洗,他虽然没这毛病,可这是大总管的优待,他也就坦然受了。
现在这水却派上了用场,井边放着半桶,是他先前打的,没来得及用,他本想再打些上来,却是一弯腰险些一头栽进井里去,唬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连退了几步才堪堪出了一口气。
他撇撇嘴,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怕死的胆小鬼。”
然而他到底不敢再往前,只想着脱了衣裳再冲一冲也能凑合,可单单只是脱衣裳就费了他好大力气,血液凝固将衣裳粘住了,没人能帮他将衣裳剪开,他也没耐心一点点的撕扯,一咬牙一狠心,将中衣硬生生拽了下来。
他疼的腿软了一下,一膝盖磕在了青砖地面上,嘶嘶直抽气。
然而没多久他就咬着牙站了起来,就这桶里的水兜头冲了下去,他身上血流的多,血水腥气十足,沿着青砖一路流淌到了门外。
轩辕凛脚步顿了顿,自门缝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血人正左摇右摆的在冲水,哪怕浑身是伤,也不见他收敛多少,浑身都透着妖娆气息,轩辕凛脸一黑,这个狗奴才,真的是担不起旁人一丝半点的怜惜。
他甩袖走了,张尽忠带着太医与他走了个对脸,见他脸色黑漆漆的也没敢上前,远远行了礼。
轩辕凛看见他们脸色却更加黑沉起来:“做什么去?”
张尽忠想着程欢那一身的伤,心里不忍,便道:“程欢自昨日一直昏迷,奴才怕出事,请太医去看看。”
轩辕凛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脸色漆黑如墨:“不必去了。”
那副样子若是被旁人看见,堂堂大内总管,竟如此……他这皇帝脸面也得被带累。
张尽忠见他态度很是强硬,脸色又难看的厉害,心里只以为是他刚才去瞧了程欢,又被人给气了出来,这才不许人去给他医治,只能答应下来,心里却被程欢气的心口疼,这小王八蛋,是真的不想活命了不成?
皇帝明言不许给程欢医治,太医不敢抗旨,只得和张尽忠告了罪匆匆折返,张尽忠没法子,虎起脸来去找程欢,门里头却***住了,他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他心里也有气便不再理会他。
直到两日后仍旧没见到人心里才有些纳闷,喊了几个粗壮的内侍将门踹开,一进屋子才看见,人趴在地上,几乎已经烧成了碳,浑身红彤彤的,上手一摸,烫的很。
“这是谁照料着的?怎么人病成这样都没传太医?”
张尽忠一来,才有几个小内侍从门外溜进来,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对他的问话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张尽忠了然,这必然是眼见着程欢要失势,才故意没有理会,怕走的亲近了,被皇帝迁怒。
他一辈子困在宫里,见惯了人心冷暖,心里也只是一叹,并未多言,挥挥手命他们去请太医,内侍们却踯躅着不肯动弹,犹犹豫豫道:“皇上不许程公公医治,奴才们就是去了也请不了人来。”
张尽忠心里一叹,他与程欢也说不上亲近,只是这人身上颇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他心里便生了几分怜惜,这才多加照料,可他自己要作死,将皇帝得罪的死死的,他也无能为力。
“那就去抓服药,说是外伤引起的发热……皇上只说不许御医问诊,没说不许他吃药,这差事你们要是还做不好,就滚回内侍省学学规矩。”
内侍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保证,见张尽忠不再说话,匆匆跑走了。
也不知是程欢当真是命贱还是皮糙肉厚挨惯了打,一副药下去,第二天竟然就醒了,张尽忠松了口气,看他短短几日就变了副模样,虽仍旧样貌出众,却有丝鬼气,可见真的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便是一叹:“可长教训了?”
程欢笑嘻嘻的,虽然没怎么有精神,可这幅嬉皮笑脸的姿态一摆出来,便让人不自觉的将怜惜都收了回去,生出一股活该他挨打的恼怒来。
张尽忠拍拍他后脑勺:“你呀你。”
程欢浑身是伤也不老实,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没多久中衣上就见了血迹,张尽忠连忙摁住他肩膀:“别乱动,伤口又该裂开了……我带了好药来,给你涂上。”
程欢费力的扭过头来看着他:“张公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自知不招人喜欢,也和张尽忠并无渊源,被这般照料,心里只觉茫然。
张尽忠没吭声,程欢愣了愣也没追问,反正他身上没什么东西可图,就算张尽忠真的有目的,他也就是一条命而已。
然而他的坦然在看见张尽忠掏出来的药粉盒子的时候就皲裂了,他猛地往被子里一缩,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尽忠,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不,我不涂这个药,不涂,死也不涂!”
张尽忠气他不识好歹,这可是轩辕凛赏下来的,莫说他们这些奴才,就是寻常官宦人家也用不起,可这家伙竟然还嫌弃,简直是不知所谓。
他摁住程欢,虎起脸瞪着他:“不涂也得涂,你这一身的伤,不涂药什么时候能好?你还想不想要差事了?我可告诉你,你这伤要是好不了,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都能欺负你。”
程欢不管他说什么,只是摇头,死死抓着被子不松手,张尽忠年老体衰,就算程欢现在行动不便,他还是拧不过他,一番折腾累的他气喘吁吁,药撒了不少,却一点都没撒到程欢身上。
张尽忠气的一连拍了他几巴掌,疼的程欢嗷嗷直叫,却还是咬死了不肯上药,一副撒泼耍混的架势。
张尽忠气的胸口疼,没再理会他,扭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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