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司断还是将叶飞请到了旁边争宣楼的天字一号,仔仔细细地将玉佩来源的前因后果已及他父亲的事情告诉了他。 叶飞先是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才疑惑发问:“那刚刚那个什么娃娃亲又是什么回事?” “呃……这个……” 说到这个,司断不禁又想起了方才自己说出那话后裴言丘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那副模样看起来像是想把他生吞了似的,吓得他立马就拉着叶飞遁走到争宣楼来。 并且万般嘱咐掌柜在他没走之前不能放任何人上三楼。 而齐古刚刚就被他父亲传唤走了,估计是要被好好质问一番。 索性这里没有熟人,他摸摸鼻子,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当时我看见了个一直纠缠我的人,为了让他死心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若是不让他死心,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后面半段话,司断憋着没有说出来。 看叶飞似乎还面带难色,司断以为他是在因为自己当着许多他同门弟子的面前说出那番话而难为情,于是补充道:“如果叶公子实在觉得不妥当的话,我现在就去澄清,就说刚刚只是朋友间的玩笑。” “不是。”叶飞缓缓摇头。 武修虽入世,却素来行事洒脱,不看重名利,司断今日这些话比起平常他那些师兄师姐们开的玩笑,也不过只能算个不痛不痒而已。 1 他深深看了司断一眼,语重心长道:“那个人就是跟在你身后的那个玄衣男子吗?” 司断愣了:“何出此言?” 现在武修还会算命了吗? “他的眼神。” 叶飞道: “他看向你的眼神……嗯,很可怕。” “就像是猛兽看见了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 眼中执念深重得甚至有些残酷。 司断被他这形容弄得一激灵,心底发麻。 若真如叶飞所说,那裴言丘莫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当出失心疯了? 不过叶飞这样一问,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还在这边斟酌言语,叶飞却已经略一拱手,道:“是我失礼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加过问。” 他依旧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家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生活还算如意,也就不需要司少爷的帮助了。只是这两块玉佩,我可以带回去么?。” 司断略一怔愣,随即摆了摆手:“可以,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嗯。” 叶飞点了点头:“我师兄师姐们还在外面等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司断连忙点头同意。 等叶飞走了好一会儿后,司断才从今天一系列堪称惊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他起身向窗下望去,只看见叶飞笔挺的身姿走入人群中,几名年轻男女看见他后,一个个地都面带笑容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上去是在鼓励他。 司断心中轻叹一声。 叶飞虽然也自幼无父无母,但是他有一个和睦的师门,对他来说,师门就是他的家,师兄师姐们就是他的亲人。他看似幼时成孤,却并不孤单。 而自己呢?自从爷爷去世过后,那个司家,便再也不是他的家了。而他的其他朋友,都有他们自己的家,无论自己与他们关系多好,也不可能真正与他们的家人相提并论。 他心里无比确定这一点,所以才会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世上是多么的孑然一身。 唉,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他得去做一些能让他好受一点的事儿。 比如……分家。 —————————— 司家世代经商,家族产业种类繁多且分布极广,其中更以号称天下第一楼的争宣楼最为出名。 当然在这个从仕从商皆非出路,修仙修武才是正途的时代,司家也没有放弃过培养修仙及修武人才的想法。 然而不论他们怎么煞费苦心,各种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朝着后辈身上砸,数代以来也只培养出了司断爷爷及父亲两个稍有天资的人,就连被全家寄予厚望的司断也只是个没什么天分的普通人。 司断爷爷也正是凭借着修武上的天资才能在家主之争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司家的上一任家主。 然而自从司断父母去世过后,司爷爷的身体也每况日下,最终还是在司断十六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当时司断未曾及冠,按规矩来没有及冠的人是不能继承家主之位的。 而司炎的爷爷和司断的爷爷是同胞兄弟,同属嫡系,虽说司炎爷爷死的更早,但是他膝下还有一子。 在司断这一脉没有能够继承家主之位的嫡系后,司炎的父亲——司进便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家主之位。 而司进此人,和司炎是同出一辙的能力不足,贪心有余。 自他上位后,司炎便开始更加明目张胆地找司断的麻烦,而司进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明里暗里地哄骗司断,让司断把手里的资产交给他打理。 虽说后来因为看出司断是个不好惹的人而作罢,但是他骨子里属于商人的贪婪却始终存在。 此次司断提出分家,虽说心里料定司进会同意,却也没有排除他会在自己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来找自己不痛快的可能性。 甚至司断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司进仍旧贪心不足,想要对爷爷留给自己的东西下手,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在踏进司家门口的前一刻,司断才刚刚想好反击司进的第一百零八种方法。 但在踏入司家的后一秒,看见站在司家门口那乌泱泱的一堆人后,这一百零八种方法变成了一句惊奇的: “嗯?” 司断挑眉看去,那群人里除去自己不认识的那些,还有一脸憋屈的司进、一脸复杂的司进夫人、一脸茫然的司炎和司家下人若干。 但是即使是身为司家家主的司进,都没能站到为首的位置上。此时站在首位的,是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老头子。 等等,宦官? 司断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就是司断司大人了吧?” 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 似是终于看见司断的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为首的那个老头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朝司断行了一礼。 他这一番举止谦卑又恭敬,好像在他眼中,司断是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样。 司断这边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司进那边却是眼珠子都惊得快要掉出来了。 刚刚这老头进司家后是如何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忙着清点司断将要带走的地契账薄,正想着怎么能捞点好处的时候,这老太监领着人就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 进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只顾着叫人端椅看茶,偶尔投到他这里的目光,都是带着几分蔑视的。 司进心里憋屈不已,又因为这人穿着宫里宦官衣服、看上去品级还不低而不好发作。 但在听见小厮通报司断回来了之后,这老太监却立刻起了身,颐气指使地让他们跟着他去门口接人。 如今更是对司断这么一副讨好的嘴脸。 任是司进再迟钝,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这老太监是专为司断来的啊。 司断听着这老头的称呼,疑惑地皱眉,斟酌着用词道:“这位……公公?在下正是司断,只是这‘司大人’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头一看就是裴言丘派来的人,只不过裴言丘不派人来送他一杯毒酒就算了,这司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监恭顺一躬身,将手里拿着的一本诏书递给了司断:“皇上有命,封司家司断为御前随侍,这是司大人的任职文书。” 并且还是皇上亲手写的。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司断更是被吓得一踉跄。 什么? 御前随侍? 这不是应该在这届真武大会的那十名优胜者里面选吗? 关他司断何事? 裴言丘疯了吧?! 司断并不知道,裴言丘在他离开后,几乎是立即派人查清了他的底细,然后马不停蹄地写了这封任职文书派人送到了司家。 足以看出司断那未婚夫三个字对他的刺激之深。 至于什么真武大会?什么十名优胜者? 那是什么东西? 有司断重要吗? 若不是怕吓到司断,他恨不得把那文书上的御前随侍换成皇后二字。 司断怒捏拳头,气极反笑:“若是我不当这御前随侍,如何?” 司进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抗旨不遵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司断自己作死,可不要拖上他们司家全家。 而司炎,早在听见御前随侍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 老太监似乎早有预料,笑眯眯道:“按皇上的原话:若是司大人抗旨不遵,他就在这文书上改两个字,再昭告天下。” 他悄悄对司断说了两字。 2 司断心神俱震。 司断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司断只能妥协:“......行、好、可以......” 他咬牙切齿:“我,去!” 裴言丘,你干得好。 ————————
第四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前男友在隔壁探狗头全章节阅读
字数: 3003更新时间: 2020-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