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筛选侍卫极为严苛,就算是宫里最普通的侍卫修为都必须在大武师以上。与此相对应的,就是宫内演武场的规模之大和配置之全。 宫内演武场分为外场和内场,外场是侍卫们切磋训练的地方,内场则专供皇室成员修炼武道。内场外围用法器结阵,以保证其中声象不被窥探。并且除非皇室传唤,否则外场之人不能进入内场。 但由于裴言丘登基多年未纳嫔妃,后宫空空如也,到现在为止,皇室成员还仅仅只有他一人而已。 所以这演武场内场也只有他一人有资格进入。 . 而此刻,司断正瘫在了演武场内场的地上,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仿若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裴言丘说要教他修武原来不是说说而已,在把‘舍离’给他的第二天,就以提升体能为由将司断叫到了演武场。 然后开始了例如打石锁练木桩一系列等非人哉的残害生命的行为。 裴言丘看着在地上摊成一坨的司断,皱眉: “你如今的身体... ...太差了。” “按你现在的情况,根本熬不过炼体第一回。” 所谓炼体,乃所有武修的必经阶段,也是修武途上的起始。武修擅近战搏杀,身体素质便是修炼路上的第一关。 而炼体则可以大幅提升人的体能与身体强度,与之立竿见影的效果相对的,则是其过程中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所有武修在经行炼体之前,都必须保证自己的体能是完全达到标准的,否则很有可能在炼体过程中爆体而亡。 而如今的司断,毫无疑问离这个标准还很远。 司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看你现在是皇帝我会被你胁迫到这来‘虐待’? 他喘了口气:“既然微臣如此朽木不可雕,那皇上不如放我回去?”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当一条咸鱼而已。 “不行。” 裴言丘拒绝得尤其果断。 他将手伸向司断:“起来。” “继续。” 好一副冷面无情的狗男人模样。 司断怒目而视,憋着一口气自己撑着剑站起身来,愣是没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一下。 裴言丘神色一软,轻轻按住司断的肩膀,将其拉近自己。 他丝毫不嫌弃地用手擦掉司断额头上的汗迹,动作轻柔: “乖,别生气,朕是为你好。” “普通人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绝不可能和武修相提并论。” “但你若是修武有所成就,喜欢玩乐,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时间去玩乐。” “朕绝不拦你。” 到时候,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去看遍天下,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他上一世未能实现的愿望。 ... ...到时候,自己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弥补他,去......爱他。 他神思眷恋,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到时候,无论你想去看街巷花灯还是巍峨雪山;想去江南看花还是北漠赏雪......”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都陪你。 如同你曾经期望的那样。 ........... “殿下,今天是花灯节,你想不想出去玩?” 青衣少年看着窗外绽放的烟花,笑弯了眼睛,兴高采烈地问道。 花灯节,是魏国一年一次的庆祝团圆的节日,和越国的除夕类似。每逢这天,街上总是会有很多的杂耍班子与烟花表演,热闹得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也难怪这少年如此兴奋。 而被他称作殿下的那个人显然没有他这么好的兴致,他看起来虽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神色之间却已经透露出了一丝属于上位者的狠绝与阴郁。 他只是抬了抬眼,声色淡淡: “他乡焰火,庆的是他乡繁盛,贺的是他乡昌荣,与我何干?” 他瞥了自己身边少年一眼: “还是说,你也被这他乡焰火迷了眼睛了?” “司断?” . 他正是被自己父皇送到敌国当质子的少年裴言丘。 这一年,他刚刚十七岁。 裴言丘盯着司断仍旧带着少年稚气的脸。 眼前这个人,是唯一一个在自己被送出越国都城时,提出要随他一同前往敌国的人。 在所有人都将自己抛弃,所有人都用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只有这个人,毅然决然地跟随着自己,陪伴着自己。 而他,也不过只当了自己两年伴读而已。 他是十几年来唯一一个,愿意陪他共同面对这未知未来的人。 若是这唯一的一个人也要抛弃自己...... 裴言丘沉黑的眸色更暗,竟让他独属于少年的俊秀脸庞都透出几分狠厉: 那他不介意亲手了断他。 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温暖,也绝不能让旁的人夺去。 少年司断疑惑地皱了皱眉,不太懂为什么他的殿下的表情突然变得如此难看。 他试探性地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裴言丘的后背。 看见裴言丘表情稍松,他这才语气担忧地解释道: “殿下自从来了魏国,便一直闷闷不乐又闭门不出,臣是担心殿下身体,才想着劝说殿下出去走走。” 裴言丘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那你会离开我吗?” 司断一愣: “殿下何出此言?” 他神色一正: “司断既已随殿下来魏,自然是终生忠于殿下,何来离开之说?” 裴言丘肩背紧绷,似是十分紧张的模样。听得司断的回答,他终于面色一松,却仍然非要讨个回答: “那你会离开我吗?” 司断无奈一笑: “自然不会。” 他十四岁进宫当了三皇子裴言丘的伴读,将军府最不受宠的养子和皇宫内最不受宠的皇子,当时所有人都嘲笑他们俩是绝配。 而当年仅十五岁的三皇子第一次看见他这个即将和他形影不离的伴读时,目光和看见了路边的阿猫阿狗也没什么两样。 没有蔑视,也没有高傲。 身为将军府养子,自幼受尽了他人的白眼与折辱的司断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和旁人在这个三皇子眼里是一样的,没有身份尊卑之分,没有嫡庶之别。 在三皇子眼里,司断就是司断。 而不是将军府养子司断。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司断在三皇子裴言丘被遣送去魏国当质子时,选择了毅然决然的跟随。 从那以后,他和裴言丘,便注定是站在了同一方了。 . 少年裴言丘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拥住了他,声音闷闷: “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永远。” 直至这时,他心中那些浓厚的阴郁才稍微散去,露出了些许独属于少年人的柔软的内心。 他沉黑的目光紧盯着外面绚烂的烟花,五颜六色的焰火在他的眼里映出一些细碎的光。 听着那些象征着团圆的欢声笑语,他心想: 又不止你们在今天团圆。 . 他和司断,两个人,就是团圆。 这是他过的第一个真正团圆的节日。 . 少年裴言丘终于松开锢着司断的臂膀。 他紧紧盯着司断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承诺道:“等我以后回了越国,一定天天陪你出去玩。” 司断一愣,然后笑了: “哪里都可以?” 他甚至没有对裴言丘这番堪称自大的话有丝毫怀疑。 这是两个少年之间最纯粹的信任。 裴言丘认真点头: “哪里都可以。” 司断嘻嘻一笑,‘得寸进尺’道:“那我想去看街巷花灯、想去看巍峨雪山;我还想去江南看花,去北漠赏雪。” 他挑挑下巴: “殿下你都陪我?” 裴言丘:“嗯。” “我都陪你。” 永远陪着你,一如你现在陪着我一样。 . 此时,一朵盛大的烟花在他们的窗边炸开,绚烂的花火透过窗棂,在少年脸上投下了堪称瑰丽的剪影。 在一片两两相望的静谧中。 有人,擅自动了心。 ............
第九章 年少时最易心动,长大后却都变狗完结版完整全文阅读
字数: 2610更新时间: 2020-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