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考题完整版全文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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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435更新时间: 2021-08-23

望着生母远去的背影,雪已停,难得的艳阳渐渐破开云层,洒化地上白霜。

李延玉坐回案上,提笔在折子上草草写了几笔。

‘砰’的一声,他将笔一扔,在案上雪白宣纸上点开朵朵墨花。

“传旨。”

小金子立刻严命以待。

“令礼部侍郎张宗持节,宗人府数六宗亲执礼。荣太贵妃于先帝侍奉多年,于朕有生恩,应尊为圣母皇太后。丽妃颜氏于朕有养育之恩,追封为慈舒太后。”

“是!”

小金子上前接过明黄折子,便要去寻那礼部侍郎。

“等等!”

见他急急忙忙要走,李延玉作势要打,又补充道:“先太子乃朕之长兄,追加谥号慧文,长公主乃朕之长姐,加封号崇敬!三皇弟容王晋颂亲王,四皇弟晔王晋祥亲王!”

“是!”

闻言,小金子也不由的身子一颤。

那荣太贵妃要一个太后尊位,皇上给了,却也一口气封了这么多皇室宗亲。这是否…在打那位新太后的脸?

小金子呼了一口气,却不敢再多想,更不敢傻乎乎的开口去问。

不过半日时间。

承德殿又来了一位贵客。

“参见长公主殿下!”

守门的宫人婢女乖巧的行了礼,忙将门推开迎了长公主进了门,正准备小憩的李延玉刚起身,侧目笑道:“什么风儿把皇姐吹来了。”

李长凌微微一笑,行了个万福礼。

“皇上万福。”

脱了孝服的李长凌今日梳着百花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银凤镂花长簪,身着一袭蜜合色的白玉兰散花纱衣,脚上穿一双凤纹长靴。

虽简单装束,周身却也透着华贵之气。

李延玉含着笑意倾身亲自扶了她一把,低笑道:“皇姐万福。”

李长凌噗一声笑出来,随着李延玉去往八仙桌边落座,她挥了挥手,随身侍女提着精巧的食篮,打开来,三层都搁着香味沁人的糕点。

李长凌眼尾下挑,睨着些残屑,眉眼无波的轻笑道:“原来有人给皇上送过糕点来了。”

“是…太后?”

圣旨早传遍了整个京城,以李长凌对这对母子的了解,都不用细细思考都能猜到皇帝大封宗室的缘由。

李延玉颔首,“总归是朕的生母,脸面还是要给她留的。”

“皇上仁德,是天下苍生的福气。”李长凌笑的和煦如三月春风,将那几碟糕点摆好,遂夹了一块到金镶玉的碗里,又轻送到了李延玉眼下。

与方才在荣太后面前的冷漠不同,李延玉很自然的自己拿了筷著便夹着糕点往嘴里送,囫囵道:“今日刘付成当众参了小皇叔一本。”

“哦?”

李长凌自取了茶壶倒茶,那茶壶一直搁在火炉子上温着,灌出的茶水热而不滚,浓而不涩,在这寒瑟天儿里,喝着最是顺口了。

碧波茶汤上印着美人姣好面容,她双目含笑,软语道:“当真是拖了皇上您的福,从禹王师变成了帝师,胆子也大了许多,连小皇叔的本儿都敢奏了。”

“他参小皇叔不假不朝。”李延玉说着,自己先笑出了声儿,“呵,皇姐你也知道,往些时候,刘付成可没少受皇叔与秦台山的气。如今朕做了皇帝,帝师大人自然想要耍耍威风,找些场面回来的。”

他微微凛着眼,眸底神色满是考究与算计。

李长凌将他的表情动作尽数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道:“一把刀子好不好使,不光瞧它锋利与否。若是刀柄硌手,刀鞘不合帖,一样是把废铁。”

闻言,李延玉眼一转,瞧着李长凌,问道:“刘付成手下有人不乖觉?”

“若只是不乖觉也就罢了。”

李长凌再送了一块儿点心到他碗里,语重心长的说道:“可他那儿子嚣张坏了,公然强抢民女,当街杀人放火,还放了话要管当今天子叫师弟。”

突然那嘴里的核桃酥就不香了。

李延玉眼神一冷,连咀嚼动作都顿了顿,他呼了一口气,才又慢悠悠的把一块核桃酥吞了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今日早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他顾着参皇叔不假不朝,却怎么不参自己一个教子不严?”

李长凌深吸一口气,一边打量着李延玉神色,一边继续说着话。

“先帝龙体才离了城门,他就敢如此在长街上撒泼闹事…知者说他是狗胆包天,自己作死。不知者听了他鬼话真以为他得了皇上多大宽厚…”

“放肆!”

李长凌话没说完,李延玉陡然生怒,甩袖砸了桌上几盘糕点。

一瞬间,屋内宫人全数跪倒叩头,李长凌也猛的从软凳上起了身,跪在李延玉脚边。

“皇上息怒!”

李长凌微喘了一口气,便听李延玉冷冰冰的说道:“谁给了那狗东西雄心豹子胆!”

“皇上息怒!”李长凌垂首再劝,“不管帝师再是有多大脸面,他儿子犯下恶行若不处置,到了别人嘴里说出来,怕是要将皇上您推上一个上下两难的境地。”

闻言,李延玉咬了咬牙。

李长凌见他没说话,轻声道:“皇上?”

“皇姐。”

李延玉的声音却与她重叠。

接着,一只手便递到了她面前,就着皇帝的手,李长凌起了身,便听李延玉以一种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朕不会有两难境地,皇姐也曾教过朕,朕是天子,不会有对手。”

李长凌一颤,眼底却溢出笑意,她点头,道:“是,皇上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出了承德殿后,踱过御花园,李长凌慢悠悠的往自己苍秀宫回。

那贴身婢女唤作锦绣,身手样貌皆是不俗。

李长凌拂过一株葳蕤,余光扫了小丫头一眼,声冷淡起:“想说什么便说,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回殿下,奴婢是在想,定安亲王的人既然瞧见了那帝师子的恶性,为何不由定安亲王禀报皇上,而要特意差人将消息给您送来呢?”

锦绣歪了歪头,百思不得其解。

李长凌笑笑,眼垂下,顺手掐断了那葳蕤花,素指掐着齐齐断掉的根茎,美人目光却冷若冰霜。

她答道:“小皇叔这是在给咱们皇上出考题呢。”

锦绣更迷糊了,她皱眉道:“考皇上什么?难道是想考皇上愿不愿意处理自己老师的儿子?”

李长凌笑笑,转身,将那花在锦绣发间比划一阵,淡声答道:“蠢丫头,又猜错了,这是在考皇上,要如何处理。”

“咦?”锦绣惊异的咦了一声,更不明白了……

同一时刻里,亲王府内,宽敞的坝子里,点雪化水,短浅的木棍子在雪地里画了一片奇奇怪怪的图案。像是鹿,又像是狗儿,看不得全分明。

“只是生气发火?”李携风画完最后一笔,将木棍子一扔,起了身。

侍从递上热毛巾,他接来擦了擦手,看了一眼宫中回来报信的线人。

“是。长公主将话说的重,皇上发了大脾气,却也没有要立处理的意思…”

李携风扬眉,竟流出一股笑意,道:“恩,当急不乱,还是有点意思的。”

“只是,若皇上考虑着帝师优渥荣宠,以不想寒了老臣的心为由不愿处置那混账东西又该如何呢?王爷。”

‘啪’轻轻一声,李携风把帕子摔他脸上,轻笑道:“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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