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今儿准备了蜂蜜脆皮烤鸭,可不是一般的挂炉烤鸭,外皮又酥又脆,金黄饱满,快刀切成薄片,卷着瓜条、葱丝,再配上特意调制的甜面酱,咬一口弹牙,别提多香了。” 丹青说得绘声绘色,一想起片烤鸭的画面来,舌头都跟着打卷儿,恨不能大饱口福。 她们做丫鬟的,往日里都是跟着福晋吃,也是主子体谅她们,没给些剩饭剩菜之类的吃食,否则就丹青这样挑食的,不饿到一定份儿上也绝对不会吃。 福晋往日里吃得也不多,一般哪个大丫鬟在跟前儿,就会多点一道菜,盼着福晋多吃一口,也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烤鸭这东西,往日里不馋,可香味一飘出来,没几个人能禁得住诱惑。 所以她这会儿为了留下四阿哥,可算是煞费苦心,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要是搁在现代,少说也得是金牌销售的料子。 胤禛本来没打算留下,可这丫头口若悬河地吹着,加上今儿个宫里事多,他这腹内空空着实不好受。 猛地一嗅到鸭肉过炭火的味道,还真就如她所想的一般,抬不起屁股了。 搓磨搓磨手腕处的佛珠,他仔细打量了丹青一眼,只这一眼,便恍了神。 早先也知道福晋院里有个泡茶的丫头机灵,但他来这儿的次数不多,如今一瞧,居然生得更加水灵。 也不是没见过环肥燕瘦的美女,他自小在宫里长大,见过宫里皇阿玛的妃子无数,漂亮的女人就如过眼云烟,只是没见过丹青这样的。 他们满蒙的女子归于后宅不久,也还是有不少精于骑射的,自然没有汉人娇养的小娘子那般白皙。 可汉女再白净,也比不上眼前这位。 冰肌玉骨,肤若凝脂,白得没有一丝瑕疵,比汝窑烧出来的瓷器还要完美。 他忽然来了灵感,想叫人烧制一窑通体雪白的美人瓶,清一色的白倒是不能显现这丫头的灵,胎釉要像雪一样洁白。 如今最流行的粉彩艳丽,而他却专爱素净的。 这般想着,勿的多瞧了几眼,边瞧还边忍不住感叹,她可真是。双蛾颦翠眉,素肤若凝脂。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 细腻的脖颈影影绰绰藏在领子里,竟然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爷?” 听见福晋的声音,胤禛不动声色地回了神,他板着脸吭了一声,算是接下了这个台阶。 烤鸭要,白瓷也要。 丹青退出屋里的时候,还有一丝心悸。明明也都留下了,福晋怎么瞧着有点不高兴? 她该不会是不想留人吧? 果断摇摇头,弃了这个想法,福晋就是个传统的女人,不管她愿不愿意,这辈子都只能认准了四阿哥。 上菜的时候她特意叫了瑞雪一并跟上,美其名曰是主子跟前儿多露露脸,实则也是想帮帮自己分担火力。 烤鸭片了两只,福晋只吃了两张饼便不再用了,丹青劝着又多吃了半碗酸奶。 反观四爷就不用担心这问题,若不是福晋吃东西不香,他或许还能再干掉一只鸭。 晚膳过后,一个写大字,一个抄经书,如果不是在毫无交流的前提下,倒也能算得是岁月静好。 可惜夜里头没有叫水。 被子一卷,两人各睡各的。 丹青同苏培盛对视一眼,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子们的事,他们撞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这个月第二次了,躺在一张榻上睡觉,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别问,问就是爷累了。 有时候安静一夜挺好的,但太安静了也尴尬。要么是真的不喜欢福晋,要么就是和历史上说得一样,四爷是个不重情-欲的人。 其实还有一种猜测来着,那就是两种原因各占一半。 翌日一早,天光才微微亮,苏培盛就敲了门,再不进宫就晚了。 要说这清朝的制度也不做人,四点来钟就得服侍主子熟悉,生生磨没了丹青的起床气。 没得清粥小菜,胤禛囫囵喝了一碗牛乳蒸蛋,把碗还过去的时候,瞧见一只白生生的手腕。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同福晋告别。 二人果然是客客气气的关系,像上下属,像老师和同学,唯独不像两口子。 成亲两年时间了,总不会一辈子都这么过吧? 丹青捧着一颗怦怦跳的心,替福晋惆怅。 封建专-制达到顶峰的康雍乾时期,可没有离婚一说,就算她放弃弘晖这颗苗苗,也救不了他亲额娘。 有多大的度量,拿多大的饭碗,夫妻关系不合,真不是她能解决的问题。 “天还早着,福晋再去睡会儿吧。”她收了餐盘进食盒,等着外头的二等丫鬟进来收。 福晋摇摇头,摸了摸还未盘起来的头发,可下一刻又拒绝了丰年。她沉声,淡淡道:“你先出去。” 这是有话与她说呢,丹青秉住呼吸等待着后文,只听见她深吸一口气,幽幽开口:“你跟了爷罢。” 她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开玩笑的,她很认真。 丹青跪在地上的时候,人都懵了,什么叫“跟了爷”,是给四阿哥当小妾的意思么,她从来没这打算啊? “如今只能委屈你做个通房,等以后生下一儿半女,必然能抬个格格身份,这是我给你的许诺。”福晋不是拍脑壳做出的决定,她想了半夜才定下的决心。 显然四阿哥昨日的眼神不对劲,她没有错过,并且看在了眼里。男人多看女人两眼,能有什么意思,可想而知。 丹青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虽然舍不得,但爷喜欢也无妨。 “通房……”丹青唇瓣嗫喏,却是没出一点声音。她原以为能是个格格,闹半天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她不想认命,仍要再挣扎一下,“奴婢是福晋的人,一心一意地伺候主子,奴婢没别的妄想,求主子成全。” 顾不得额头疼不疼,她只管跪下磕着头,一声比一声响,仿佛那脑袋不是她的一样。 既不用担心落了疤,也不用担心脑震荡,只要空间灵泉水在,等会儿她敷上、喝一口,活到九十九不成问题。 九百九十九说不定都能冲一把。 福晋不是试探她,但舍不得不是作假,招呼着她起身,原话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肯跟了爷?” 丹青脑门磕得青紫,含着眼泪坚定道:“奴婢不跟爷,奴婢就想伺候福晋!” 话音才落地,外头竟传来苏培盛的声音:“请福晋安,奴才来拿爷落下的手串。” “进来吧。” 丹青心虚地低头站在一旁,目送着苏培盛的背影时,猛然听见门口还有其他脚步声——四阿哥听见了! 完了,她完了! 她这算是当面拒绝了四爷吧,这事拿出去可以吹一辈子了,但只可惜,这辈子怕是也就到了头。 丹青张了张嘴,想问问自己,是谁借她的胆子呢? 如果她有罪,请叫警察带走她,而不是她面临如此窘迫的一切。 就狗血啊! 福晋瞪圆了眼睛,不想背这锅,毕竟祸从口出,也没出自她的口,她一颗红心向着她家爷来着。 不过,当面拒绝了也好,免得这两人背着她互相招惹,徒生猜疑。 总的来说,她也没亏。 四爷甩手离去,福晋沉默无言,唯独丹青成了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人儿,她无奈地苦笑着,只得接受了这结局。 她倒是想夹着尾巴做人,可四阿哥并没给她机会,一连五日都歇在东院那头,对正院不闻不问,不听也不说。 以至于李格格恃宠而骄,居然跑了西院去探病。说是禁足,毕竟只是拦着宋格格少出门,没不让她李格格去探望! 这字眼抠得精准,连丹青都法子挑她的不是。 两人谈了什么尚且不知,反正她离开之后,宋格格不作不闹了,权当被那三言两语治愈了,甚至乖巧地开始抄经书,摆出一副真心认错的架势。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李格格是个天真善良的人儿,在这后院里,都得将其竖为敌人。 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个善茬,没两天的工夫,就怂恿着四阿哥解除了宋格格的禁足。 两位格格似是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丹青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这几日都忙着套福晋的近乎。 自己这么帮她,若连信任都没有,真的没意思了。 等她停下来仔细琢磨的时候才想起,府上的那位爷可不是个大肚能容的主儿。 简言之,是个小气巴拉鬼! 哪里是漠不关心,分明是宠着东院,纵着西院,以此来看福晋的反应。 丹青倒是有心替福晋分忧,可着实怕引火上身,燎了她的发尾,这露脸的事,还是交给丰年办吧! 没过一个时辰,胤禛就吃上了来自正院的蜂蜜小蛋糕,有一种清甜的味道,超过蜂蜜本身的甜滋味。 他一口气吃了半盘,却也半点看不出高兴来。 好家伙,赔礼有了,居然不肯亲自上门道歉? 胤禛脸色愈发阴沉,他打算烧制一窑白瓷瓶子,挨个敲碎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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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3004更新时间: 2021-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