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柔和的夕阳余晖洒在卷睫上,带着魅惑的味道。 枕绿一时看呆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 枕绿回过神,“我在想小师傅长得真好看。” 他闻言笑了:“灵君这副皮囊下的脓血白骨与其他人并无二致。” “没想到枕施主也是个溺于皮相之人。” 枕绿笑叹:“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枕绿亦不能免俗。” 灵君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抬脚继续向前走。 枕绿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从窗户看到远处的山头火光冲天,浓烟翻滚。 “着火了?” 灵君侧过头,“嗯。” 枕绿:“那里是仓山?” “是。” 他微笑着说:“想必是山匪吃醉了酒,不小心走水了。” 枕绿担忧道:“李大人带人去仓山寻豹儿了,也不知道此行顺利否。” 灵君拨动腕间的佛珠,笑意盈盈:“修善因,得善果,李大人功德无量,龙天护法护佑。” 枕绿:“修善因,得善果...”她仔细品味,“小师傅很信因果轮回?”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冲动:“你心里有希望能轮回的人吗?” 话音刚落,枕绿就后悔了。太子表面对谁都是和善可亲,可那股疏离感总是如影随形,让她忽视不掉。问这种冒昧的问题,怕是又将他推远了。 但她又想知道她是否在他心底留下了印记。 灵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的笑渐渐淡了。 “冒犯了,小师傅当我没说过。” 灵君望着远处的火光,陷入回忆:“我儿时,曾有一婢女侍奉左右。” “她如何了?”枕绿的心高高提起。 灵君微微摇头,“死了。” “怎么死了?”她装出惋惜的模样,惊讶地问道。 他抿着嘴,声音又低又轻:“盗窃。” 枕绿:“...” “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灵君看过来,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疑惑:“你如何得知她的品性。” 枕绿有意无意给自己澄清:“能让小师傅回忆过去时第一个想起的人,又怎么会卑劣不堪?” 第一个? 灵君愣了一下:“施主不说,我竟没发现。” 枕绿继续试探:“她...在你心底很重要罢?” 灵君陷入深深的困惑,答非所问:“枕施主,人在伤心时会落泪吗?” 他今晚连着两次问奇奇怪怪的问题,枕绿不解:“嗯,是这样。” “怎么了?” 灵君陷入思考,没有回答。 * 从那晚藏书阁后,枕绿又找不到灵君了。 豹儿福大命大,在山脚下被找到,李夫人感激涕零,捐了许多香火钱,第二日便带着孩子下了山。 听悟真说,太子也跟着去了,受邀给府里讲经祈福,短时间不会回来。 枕绿掰指头算,灵君已经走了半个月,她的生理期也快到了,今天下山买几根月事带再买一些红糖。 她刚走到天王殿,五六个香客聚在树下议论纷纷:“官差堵住山口...山匪下不来,野菜都吃光了,几百人被活生生饿死哩...” 另一个人说:“我家那口子随县令去山上收尸,树皮都被啃光了。” 突然,有个人连忙打断:“嘘,小师傅回来了。”虽说山匪死有余辜,但在寺里总归要注意谈吐,提防自己在菩萨眼下横造口业。 “阿弥陀佛。”灵君听她们谈论山匪的死状,慈悲地叹道。 枕绿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你回来了?” 灵君道:“山下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悟真远远跑过来:“师兄,方丈在等你。” 灵君左手竖在胸前,温和地跟大家告别:“告辞。” 香客看他的背影,小声说:“小师傅心善。” 枕绿:“你们说的是山匪?” “是啊。” “县令带人放了一把火,几百名山匪被困在山顶,全部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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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1274更新时间: 2021-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