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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220更新时间: 2021-10-04

  “她跟你说了什么?”枕绿一面往外走,一面问。
  
  身旁没有回应,枕绿停下脚步:“你怎么了?”
  
  垂挂在檐下的彩带随风飘扬,温柔地擦过枕绿的面纱,她随手拂开挡住视线的彩带:“你没事吧。”
  
  迷茫的视线落在彩带上,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面纱上。
  
  “我的容貌...”他缓缓开口。
  
  枕绿笑了:“你很好看,我说过很多次了。”
  
  “是吗。”
  灵君脸上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陷入凝固,他沉默地往倚翠微门口走。
  
  “吴禄还没出来。”
  枕绿终于忍不住蹙眉问:“你到底怎么了?”
  
  “无碍。”
  
  枕绿刚想继续问,一道热情的声音闯进两人中间。
  
  “两位爷,要看戏么。”
  
  枕绿抬头,正是先前招待他们的伙计。
  
  “戏?”
  
  “是哇,马上开始了。”他弓着腰,热情地介绍:“今日排的是《莺莺燕燕》。”
  
  “莺莺燕燕?”枕绿问。
  
  “是。”伙计瞅两人面生,笑着说:“两位爷外地来的罢?我们倚翠微的戏班子全金陵城一绝,这《莺莺燕燕》呐,讲的是进京赴考的寒门子——王生,误入春风楼,和名妓孙巧儿相爱的故事。”
  
  “戏台子在哪里?”
  
  “就在旁边。”伙计指着不远处矗立的高台。
  
  看台呈半弧形,被隔成几十个包厢,地势颇高,对倚翠微门口一览无余,倒是个好地方。
  
  “我们去看看?”枕绿道。
  
  她凑上前,轻声说:“那里可以看到倚翠微大门进出的情况,我们虽然不知道吴禄去哪里儿了,但他出来我们能第一时间发现。”
  
  “好。”
  
  伙计领他们往看台走,介绍道:“戏班子一日唱一场,今日唱的是‘孙巧儿姐妹情深,试探王生真假心’。”
  
  台阶从地面盘旋而上,因为特殊的建造角度,下面的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伙计踏上看台地面,看到门上都挂了红木牌,面带抱歉道:“没想到好位置已经坐满了,只剩下角落那一间了。”
  
  幕笠面纱微微晃动,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道:“无妨。”
  
  “好勒。”
  
  包厢根据位置的好坏,分成了白银十两、五两、一两三个档次。
  
  枕绿从怀里掏出碎银:“送一壶热茶,两盘糕点。”说完,又提醒一句:“不要荤油做的。”
  
  糕点种类繁多,有的为了咸香口感,在制作过程中会加入猪油。
  
  “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等下。”灵君打断。
  
  “你哪来的钱?”
  
  枕绿对上他的探究目光,冷不丁一激灵,竟然忘记了穷书生人设。
  
  她在心底检讨,提醒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我卖了话本。”
  
  灵君沉默,不知道信没信。
  过了一会儿,他展开手掌,两粒金豆子静静地躺在掌心。
  
  他对伙计说:“给你钱,不用找了。”
  
  伙计接过金豆子,再三感谢,笑眯眯退下了。
  
  “你的银子留着。”
  
  枕绿惊讶道:“你哪来的钱?”
  
  当初在皇宫,两人可是连炭火都舍不得多用。
  
  修长的指尖推开雕花门,“母亲给我留了田地铺子,每年有几千两黄金的进项。”
  
  ?????
  
  枕绿听他轻飘飘的语气,仿佛说今天的米汤太稀了一样寻常。
  好家伙,当年我挨饿受冻,为了给你补营养,天天去御膳房打工,你怎么不说你有钱?!
  
  似乎感知到面纱后的怨气,灵君轻笑:“诸法皆苦,以苦为师,以苦为戒,方能解脱离苦。”
  
  枕绿:“我觉得你有抖m。”
  
  “抖...?嗯?”他听不懂。
  
  枕绿心累地坐下:“算了,看戏吧。”
  
  戏剧已经开场,最先上场的是书生王生,他身着青色学子服,在月下惴惴徘徊,等心上人孙巧儿前来赴约。
  
  谢安瘫坐在席上,啧啧道:“她不会来的。”
  
  白鄢:“你看过?”
  
  “没。”
  
  “没看过你怎么知道。”白鄢暗暗翻了个白眼:“按照定律,女主一定会出现,俩人恩恩爱爱花前月下,恋爱脑女主还会把赎身钱拿出来送书生赶考。”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是穷书生写的呗。”
  
  “哈哈哈哈哈。”谢安愣了一下,很快笑得胸口都在颤:“有道理,话本都是骗人的。”
  
  “不过...”白鄢往嘴里丢了粒松子糖:“也有没来赴约的,还是个真实的故事——尾生抱柱。”
  
  她来了月事,肚子闷闷地痛,于是学着谢安的姿势半躺:“尾生为了等心上人,河里发大水也不愿意离去,抱着柱子继续等,最后被淹死了。”
  
  谢安嗤笑:“尾生太蠢。”
  
  白鄢鸡同鸭讲,肚子越来越痛,她调整姿势:“你不懂。”
  “感情的事谁说得准。”
  
  谢安突然冒出一句:“成大事者不能被感情捆住手脚。”
  
  “是是是,大人物不沾爱。”白鄢痛得受不了:“我想回府。”
  
  “不舒服?”谢安看到她捂着肚子,唇色苍白。
  
  “月事痛。”她彻底躺平,像一条无欲无求的咸鱼。
  
  “哦,月事痛。”他点点头。
  
  就在白鄢以为他要关心自己时,谢安却打量她的头发,突然像神经病发作似的,问东问西:“你不是说头上空空么,给你的珠宝去哪儿了?出门怎么不戴着。”
  
  “世子大人——”白鄢心累地扯着嗓子叹息:“我出门戴了。”
  
  “你扔了?”
  
  白鄢真想剖开苟世子的脑袋,看看他这颠三倒四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是你嫌弃硌人,给我扔了吗?”
  
  “有吗?”
  
  谢安仔细回想,终于记起吴禄闯进楚玉的房间,他抱着白鄢翻出窗户,嫌弃她满身的珠玉硌得他伤口疼,于是不管不顾她的抗拒,在生无可恋的哀嚎声中,全扔了。
  
  “回府我补给你。”他说。
  
  白鄢不想搭理他。
  嘤,好想回房里躺着,捂着汤婆子睡觉。
  
  谢安见她缩在一旁,像只无精打采的大虾,心头莫名涌起烦躁。
  
  “吃东西。”
  
  “不想吃。”
  
  谢安:“你怎么了?”
  
  “月事痛。”
  
  “哦。”
  
  过了一会儿,身旁又响起声音:“可能有吧。”
  
  没来由的话让白鄢摸不着头脑,她探起头望着他。
  
  谢安说:“尾生这样重感情的人可能有。”
  
  哦,白鄢听懂了,又躺了回去。
  
  谢安没听到回应,烦躁地坐直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他明明认同她的话了,为什么还是这副样子。
  
  苍白,脆弱。
  
  他不喜欢。
  
  白鄢快被烦死了,咬牙切齿道:“月事痛!月事痛!”
  
  “我知道你月事痛。”
  
  “露个笑给我看。”
  
  ??你还是人?
  
  白鄢怒极,对着他的胸口就是邦邦两拳头:“你脑子没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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