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96年全本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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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613更新时间: 2021-10-11

  
  B市某墓园
  
  黑色保时捷停在一处墓碑不远的空地上,一个约莫五十上下,身形瘦削、头发已花白的风衣男站在墓碑前缓缓的说着,“小蕙,我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
  
  墓碑前放着精致的糕点、鲜花,墓碑上贴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照片中女人眉目艳丽、言笑晏晏。看着照片,想起妻子临终前因为儿子出事,身体迅速垮掉,脸色苍白,瘦的不成人形的样子。
  
  两相对比,男人又是一阵伤感,“那小子今天出狱,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接他。”
  
  “我已经把财产都捐了出去,等我去见你,那些财产就会转到慈善机构去做善事,也替那小子赎赎罪。”
  
  “等他出来,就丢他到工地去,让他自己干活养活自己。”
  
  他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良久才回到车中,“去XX监狱。”
  
  司机答应一声驶离墓园,他抬起右腕,那上戴着一块老式的海鸥牌手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他摩挲一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同款女式手表,自语道,“这还是咱们结婚时买的,一转眼这么多年还能用呢。”
  
  说着他看向窗外,一排飞鸟展翅飞过,男人思绪飘向远方,嘴里喃喃的还在说,“要是时间能倒流,我一定......。”
  
  他慢慢的阖上了双眼,仿佛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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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潮,海潮,你说是不是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谁在喊他?这声音怪熟悉的,他回过神一看,自己身处一个大堂内,确切的说是有一排排桌椅,最前面有打饭地方的职工食堂。
  
  化肥厂职工食堂?
  
  他叫林海潮,1990年高中毕业,接替父亲退休后空出来的国有化肥厂工作岗位,成为一名化肥厂普通员工。
  
  这工作他做了六年,后来下岗自主就业,就离开了。
  
  他不是出了墓地,准备去接出狱的儿子吗?
  
  怎么会在这?
  
  嗯,一定是他做梦了。
  
  可惜对方挥过来的大巴掌,猛的拍在他的大腿上,却无比的真实。
  
  刚才说话的男人将巴掌收回,又用手指在林海潮眼前晃,“你小子咋了?不会是生病子吧,眼神直勾勾的。”
  
  林海潮感受到了轻微的疼,他有些激动的试探喊,“老王?”
  
  “哎呀你个臭小子,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叫师傅。”被叫老王的人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模样,他穿着蓝色工装,胡子拉茬有些不修边幅。
  
  林海潮刚进厂就是老王带的,后来很工作都是跟他学的。后世不讲究这些,但是按这时候的规矩确实应该叫对方一声师傅。
  
  林海潮开始时也是这么叫的,只是他这人性子比较跳脱,跟人熟了之后就再不肯叫了,只是‘老王’、‘老王’的混叫。
  
  老王跟他关系好,也知他爱开玩笑的性子,虽有时嘴上说他没大没小,但其实并不在意。
  
  林海潮看着眼前这人,一瞬间心神巨震。
  
  他......他这是重生了?!
  
  虽然前世专注拼事业,但公司也有很多年轻人,偶尔工作间隙他也会看到他们会看什么穿越重生的网络小说,这些他倒是听说过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脏不停的跳,嘴唇也抖个不停,下意识的想摸摸右腕上的手表,可却摸了个空。
  
  对了,他这时还没结婚,妻子还没有嫁给他。
  
  还活的好好的,是个高中小姑娘。
  
  想到此,他更加激动了。
  
  一瞬间的激动过后,为了不让人把他当傻子看,他赶紧收敛心情,“什么?老王你刚说什么?”
  
  老王翻了个白眼,拿出一盒白猫,抽出一根自己叼上,又让他一根。
  
  他下意识接了过来,又见对方跟他借火,就四处摸摸自己的工装四个口袋,果然在口袋里摸了盒火柴出来。
  
  老王划了根火柴自己点上,又将烟递过来意思是让他也点上。
  
  “咳咳。”林海潮点燃抽了一口,呛的咳了起来。
  
  说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抽过烟了,年轻时倒是抽过一阵,后来结婚后妻子不喜欢烟味,慢慢的也就戒了,现在猛的一吸,身体或许适应,但心理其实早就不适应了。
  
  “你小子,抽个烟还能把自己呛着。”老王吐出个烟圈又接着刚才话题,“还能说啥,不就是买断的事,你咋看的?”
  
  “买断?”林海潮将烟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并不再吸,只是让他缓缓让它燃着。
  
  “是啊,市区第一纺织厂给一部分人实行工龄买断,这事都传遍了。这不咱们厂也在传,好多人都怕咱们厂也来这么一出。”老王夹着烟又说道。
  
  林海潮手中香烟燃出各种雾状,随着他的思绪飘远。
  
  是的,现在是1996年,还有半年时间化肥厂就跟纺织厂一样,实行了一次买断工龄。
  
  所谓买断工龄,就是国有企业与员工结束劳动关系的一种方式,一次性给一笔钱,员工再自行择业,一般这样的企业多数都是连年亏损或是员工过多。
  
  而他现在所在的江宁市化肥厂便属于前一种,早些年化肥厂还是个效益很好的企业,那时计划经济,人们种地要用化肥,有了化肥庄稼就能长的好。那时农民兄弟想多弄些化肥,还要想办法找关系,毕竟需求量大,而市里就他们一家化肥厂。
  
  可是这几年经济改革后,大小化肥厂多了起来,他们工厂是老牌企业,厂里设备陈旧,自然竞争不过人家新企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几年厂子连年亏损,而半年后厂里领导也做出让一部分人买断工龄的决定,离开工厂自行择业。
  
  而这也是工厂员工唯一一次能拿到比较好的补偿的机会,因为如果这次不同意,下次就是一年后,工厂实在负担不了这么多员工,会让一部分人下岗,那时工厂亏损更严重,也就赔不出那么多年了。
  
  “其实买断还有笔钱拿,要是真这样我就买断。”林海潮实话说。
  
  他记得眼前的王师傅前世不同意买断,后来下岗又因岁数大,也不会什么别的手艺,找工作四处碰壁,最后只能去当搬运工。
  
  倒霉他老婆很快也下了岗,更是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做些手工活维持家用。他儿子本来学习成绩很好,马上就可以考大学,但因凑不够学费出去打工一年,这才凑够了学费。
  
  那时他也是自身难保,想帮却也无能为力。
  
  “切,你个臭小子,看人家下海挣了钱就眼热,”老王知道林海潮平时喜欢做些小买卖,小年轻做着闯世界的发财梦,疏不知安安稳稳才是福。
  
  他又感叹,“像我这把老骨头,在咱们厂干了二下几年,如果真让我离开这,让哪找工作去。”
  
  林海潮将烟凑到唇边,吸了口烟,没有再劝。
  
  他知道多劝也没用。
  
  吃过午饭,林海潮跟着老王一块回了车间,上一秒还是2022年,下一秒变成1996年。
  
  一转眼回到了二十六年前,让他自己找车间,恐怕他得车遍整个厂。
  
  在车间按着记忆慢吞吞的干了一下午的活,被老王撇嘴教训一顿,便下班了。
  
  他又跟工友一块去车棚推了自行车,一起回市区。
  
  化肥厂建在郊区,而家属楼却盖在市区,所以他骑了40多分钟的车子,才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
  
  ‘老家’这个词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番,他修长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下。他家在六楼,以他现在的身体,蹬蹬几步便毫不费力爬了上去,还脸上不红气不喘。
  
  妻子去逝后那几年,他身体越来越差,后来径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的脸色发白,哪有现在的活力。
  
  到了家门口,他摸了摸口袋,找出串钥匙打开,父亲憨厚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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