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卷阅读全文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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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787更新时间: 2020-04-28

副热烈的语气,「朕都知晓。」

我很想说,我们错过的太多了。可是这句话梗在我喉间,没有力气吐出来,又不甘心咽下去。

「非尔之过,莫取其咎。只怪朕,没能保护好自己心尖上的人。」他离我那么近,鼻息扑打着我的睫毛,「毓儿啊,你放过自己好么?」

我无法回答他,我也想放下,青灯古佛萦绕了我七年,也没能救出我那颗断不了烦恼根的俗心,如今又谈何容易呢?

等不到我的答复,他将我抱得更紧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停到了安元寺外,我与皇上一同参拜半晌,用了午膳后,听闻引鸢和一个小宫女在后院争执,说着什么你看错了,不可能之类的。

我问引鸢在吵嚷些什么,引鸢笑道,那小宫女说瞧见了冯贵人,就是被荣贵妃打死的那个,这怎么可能呢,还能是荣贵妃给留了一口气,送出宫又救活了不成。

我问那小宫女在哪瞧见的,不等小宫女回答,荣贵妃飘了过来,瞅了眼那宫女,又瞅了眼我,说皇上乏了,让我去身边伺候。接着没多说一句,又飘似的走了。那小宫女也识趣地行礼离开。

原是定着戌时回宫,酉时二刻未至,宫里来了人,带了个噩耗——慎修仪死了。

昨儿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今儿突然没了。

惊闻此讯,皇上眸间闪过了明显的质疑,紧跟着是无法掩抑的感伤:「人怎么没的?」

「宝贤殿走水,慎修仪身死火海。」宝贤殿是慎修仪的居所。

「怎么走的水?」皇上声音大了起来,我暗自思忖着,他待慎修仪,纵然没有爱,始终也是有情,「好端端的宝贤殿,怎么就走了水!走水就罢了,怎么就没人发现,怎么就烧死人了!」

来禀的宫人齐刷刷跪下,为首的侍卫支支吾吾:「臣……臣不敢说。」

皇上恼火地一甩袖子,就差抬脚踹到他了:「说!」

「慎修仪……慎修仪自己放的火……」

我一听是如此心惊,想起她清清冷冷的模样,想起她手腕的白绸布,想起皇上病的那几日她一宿一宿地在佛堂跪着,想起她说皇上把人当替身时的平静和泰然,却怎么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今天要放这把火,用这般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为爱而生的华年,仿佛一场无声而悲壮的对抗。

回宫的路上,皇上紧握我手的掌心出了汗。

他外露了他对失去的恐惧,虽然在短短的数年间,这种滋味一而再再而三地侵蚀着他的肺腑。

他叫慎修仪的小字挽挽,取自诗云「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是他取的。他说他们第一次在选秀时遇见,她在一众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之中,就是这般发髻松散,略施粉黛,那样干净而简单,仿佛就是为了落选,晨起懒梳妆后,便来随意走个过场。

这番模样让他想起他最后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在安元寺的山脚下和他道别,素净的一张脸上,连疲惫和悲伤都懒得再有,我低下头,随手挽起散落的头发,将之束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承穆这个人爱起名字,我这下是发现了,可惜偏偏生了张说反话的晦气嘴。他的名字明明是祝福,最终却变成了诅咒。我得不到一日安宁,而慎修仪连自己的生命都挽不住。

只是我相信,慎修仪,他的挽挽,一定还有更多地方吸引了他,比如那一双剪瞳中荡漾着的多情。有些女人生来就是在感情里浮沉的,他的挽挽就是这种人,看眼睛就知道,她迟早溺死在自己的这汪秋水里。

皇上说,挽挽初进宫时,对什么都怯得很,总像是有满怀旁人看不懂的愁绪离索。直到有一年皇上携百官一起北上围猎,原本猎场大捷,却不想频繁的骑射引发了腰部旧疾,当时还只是贵人的挽挽,在天寒地冻的草原围场一宿一宿地为皇上煎药,那药一煎起来就是二十多个时辰,她当真自己熬着守着,说是自家的独门秘方,一定要自己个儿亲自盯着才安心。

说着说着皇上笑了起来:「竟还真比太医院有用,那些日子在草原得亏了她,算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他说后宫中这么些女人,有人爱权势,有人爱清净,也有人爱他,但他没见过一个人这样乐于付出,仿佛燃烧得越炽烈就越快乐。

终于,如今,他的挽挽用一把火烧干净了自己。

戌时三刻,我们一行快马加鞭回到宫中,急急赶往烧成炭黑的宝贤殿。火早被扑灭,水流混着碳灰,在脚下弯成扭曲的水渍。

宝华殿的太监宫女们灰头土脸地瑟缩在宫墙外,看上去都被问过了话。主持这事儿的是拖着病体的淑仪皇贵妃,庄妃在旁帮着打理。

一向不凑这种热闹的婉妃也在,正对着宫门的方向张望着什么。瞧见我来了,她像终于等到要等的人,快步向我走近,不等我过去先拦下我,一手轻轻柔柔按上我的肚子,一边在我耳旁轻声道:「别去,我就是怕你要管这事儿。宝贤殿烧毁了大半,慎修仪人烧得不成样子,你这正怀着呢,千万别瞧这些东西,小心动了胎气。」

她真是当自己怀孕一般小心翼翼。

皇上闻言也停了步子,对我点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慎修仪的事儿朕会处理,你的身子重要。」说着他又冲婉妃道,「你陪她回去。」

临走前,我回头瞧了眼久违的淑仪皇贵妃,她在笑,也在哭,是那种很苦很苦的笑,没有一点点高兴,好像很不理解什么,又好像终于理解了什么,她手里抓着半块白色的残布,我要是没瞧错,料子和色泽都像极了慎修仪生前手腕上绑着的那块。

回到太平殿,我问婉妃为什么慎修仪要放这把火,她那么爱皇上,怎么就忍心抛下皇上自己去了。

婉妃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回了句:「你怎么知道她爱皇上呢?」

我几乎要被逗笑了:「这事儿举宫谁人不知,要连慎修仪爱皇上这件事都能有假,这后宫不得什么都是假的了?」

「这后宫本来就什么都是假的啊。」她冷冷说出这句话,停下对指甲的专注,抬起眸子瞧着我,「什么爱不爱恨不恨,假作真时真亦假,你难不成第一日知道么?」

我愣了。

十一月二十六,慎修仪的头七。

慎修仪摆明了是自戕,是连累三族的罪过,皇上却偏说她是意外身故,追封了她慎妃。为此,他收拾了宝贤殿的一众宫人,发落的发落,杖毙的杖毙。就连淑仪皇贵妃,都因为管理后宫不利,被降为贵妃,连带着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和半个月的禁足。

听说淑仪皇贵妃,如今的仪贵妃,收到这道旨的时候,如释重负地说了句叩谢皇上,然后卸了珠玉,终于安了心似的躺上她缠绵的病榻。

一向视仪贵妃为杀夫仇人的婉妃这回却没笑出来,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七分感触,三分悲凉。

我也久违地拜访了承华宫,原本说禁足中的仪贵妃不见人,没想她却网开一面见了我。

原本光彩照人的仪贵妃如今容颜黯淡,面无血色的脸上挂着一双深凹的眼窝,薄薄的唇无力地翕动着。她盯着我的肚子,吃力地开口说:「真好,本宫也曾经差点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了,可惜……」

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可惜林又卿伤了她的骨肉,还是可惜皇上策划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开门见山地问她,慎修仪为什么要自杀。

仪贵妃抽了抽嘴角,勾起一个干涩的笑:「这重要么?」

「嫔妾诚心求娘娘赐教。」

「你怎么知道本宫就知道呢?」她反问。

大概是因为她手中那块残布吧,那块布让我不仅预感到她知道,还预感到慎修仪的死和她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

我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试探道:「慎修仪去了,娘娘心里也难受吧,娘娘待慎修仪,是有情义的。」

旁人眼里,慎修仪生前和仪贵妃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明明,我上一次看见仪贵妃像那日站在宝贤殿的废墟前那般凄切,还是听闻自己弟弟侯渊颐死讯的时候。

「本宫不知道慎修仪缘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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