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卷阅读大结局
第16章 分卷阅读大结局

字数: 2814更新时间: 2020-04-28

尽。」她顽固地昂着头,一如往常地保持着高傲,「本宫肯见你,只是想好好瞧瞧你到底有什么神通,想来从前没把你放进眼里,也没仔细看过你,等有功夫好好对付你的时候,本宫也没对付你的必要了。我侯家为了皇上出生入死马首是瞻十年,到头来终于落得这般下场,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倒真让本宫好奇,怎么就能怀上龙胎,笑到最后。」

我知道她不甘心,我想起她在长信殿检举我烧纸时的强势,和被皇上怼回去后的窘迫。这个强装出骄傲的女人,到底对最后的残败无法甘愿。

「嫔妾告诉娘娘,娘娘是否就告诉嫔妾?」

她一声冷笑:「你在和本宫做交易么?」

「是。」我点点头,「娘娘如今也翻不了身了,还有什么,比一个真相更重要呢?」

这番血淋淋的话,她心里都知道,只是从没有人敢真的说出来。

「好。」她也点点头。

她缓缓地说了出来,我猜这番话,除了我,她也无人可说了。

仪贵妃口中,慎修仪从来没把自己当作皇上的挽挽,她不是自戕,而是殉情。

对,是殉情——为了皇上之外的人殉情,为了她戴白布的那个人殉情。

皇上把她当成替身,把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当成最后一次见我上山入寺的身影。她也把皇上当替身,把秋闱猎场上英雌飒爽的皇上,当成她心里在沙场上挥斥方遒的少年。

如今,她心底的少年死了,她就为他殉情。这把火,正是放在她的少年离开人世的三七。

我想起来,宝贤殿被火海湮灭的二十一天前,胡兰城传回了侯渊颐的死讯……

两个识于微时的人,在这红尘俗世最后的关联便也就此断了。

慎修仪本名沈虞欢,和侯家的小公子侯渊颐是自小的情缘。十八岁那年侯渊颐初赴沙场,临行前,二人执手相看泪眼,他说等他凯旋归来,便让他爹上沈家提亲。

小小的人儿总是不惯说离别,他们只说凯旋,谁也不提,倘若兵败,倘若身死,倘若阴阳两隔,又要如何再续前缘。自然也就更不会想到,他们还有可能都好好地活在同一方天地,却此生再无法相见。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诗经有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沈虞欢却只从火伞高张等到了秋风习习,怎奈等来的却不是宿宿入梦的意中人,而是心上人的死讯。

当然,至于侯渊颐后来到底是怎么被忠心的老部下救出来,怎么死里逃生的,没什么人知道,也没什么人关心。只不过在侯公子频频建功立业后,大家都对他初次征战的经历说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亦或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却不知侯公子的心已然葬送在那场劫难。

当时的沈虞欢是执拗的,她不信侯渊颐就这样死了,不信她的少年舍得将她一人孤零零地落在人世。她继续等,沙场回来的每一个人她都差人去问,有没有见过她的侯公子,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可有人说没见过,也有人说死了,就是没人肯给她一个她翘首以盼的答案。

死讯传回来的第二十一天,沈家收到了一道旨——是自己家女儿,尚未与人定下婚约的沈虞欢,被列入了这一届秀女名册的消息。

柔柔弱弱的女儿家也想为自己抗争一次,沈虞欢连夜收拾行李,只为去他打过仗的地方,倘若他没死,她就找到他,倘若他死了,她就守着他。可她毕竟一介娇柔女子,京都的城门都没出,就被身后快马追来绑回了沈府,一直幽闭到入宫选秀那一日。

再后来的事儿,京都里很多人都听说过。侯家公子大难不死,屡立战功,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自此流连沙场,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都不多看一眼娶回家的那位家世显赫端庄风雅的美娇娘,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一次次逃似的远离京都,而又在黄沙漫天血流成河的边疆,对着京都的方向吹响一支玉笛,荡起一段哀毁骨立的音律。

就像宫里的人也都知道,慎修仪沈虞欢不争宠不夺权,只一味地待皇上好,却没人知道她一宿一宿地跪在佛堂里,只为乞求她的少年此去无虞,平安地苟且于世间,哪怕此生再不得见。

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还会想,如果他早些养好伤回京都,如果她选个更好的时机逃去战场寻他,如果她没有万念俱灰,没有挽着那松松散散的发髻去选秀,没有像极了七年前同样万念俱灰的我……

反正也没有如果了,这一次,胡兰城传回侯渊颐的死讯,她又等了二十一天,她知道该是他们相见的时候了。他们最后还能期盼的如果是,如果黄泉路上还能相见,如果苍天垂怜,真的还有来生……

仪贵妃说到最后,用那干枯而苍白的手指轻按了按鼻尖,我知道她想哭,但她的高贵她的自持不允许她在我面前哭。

「本宫和慎修仪并没什么往来,本宫只是可惜……」她无力地想解释什么。

人大多时候,都是如此无力的。

后来我把这些事儿告知了婉妃,婉妃说这么看,沈虞欢才是这宫里最聪明也最蠢的女人,皇上到处把人当作影子,唯独她,竟会利用皇上来排遣相思。可惜了,最后逃不过情关,不如当年就跟着侯渊颐去了,省得这么些年逢场作戏,都没为自己活过。

我说,那宝贤殿这把火,总算是为自己活了一次。

想来也真是可怜,这世上竟然有人,为自己活的方式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抬头看了眼停在宫墙上的乌鸫,扑腾了两下翅膀,伴着另一只鸟儿飞走了。

婉妃问我,那后来我和侯渊盈说了什么,不会真的把我是太子旧人的事情都告知她了吧。

我低着眉眼,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两袖清风,寸草不生的肚子道:「她真正想要的,可能并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堪的托辞吧。如果我是太子旧人,如果我是被安排进宫的,如果我是被人特意拿来对付侯老尚书,她听了心里都会舒服一点。那样她输,就是因为太多人想算计她,是皇上被人蒙了眼,而不是她自己没用,不是皇上对她对侯家向来无情。」

婉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让侯渊盈心里舒服?我不能看她太舒服,她一舒服我就不舒服。」说着她戳戳我胳膊肘,「所以你怎么和她说的,你不会真让她舒服了吧?」

「我就说……」我又摸了摸啥也没有的肚子,「谁叫我肚子争气,皇上与我第一次在安元寺遇见,我就……就怀上了呢。」

婉妃不可思议地捂住嘴,面露几分嫌弃:「你们,不是吧……」

「当然不是了。」我也翻了她一眼,「这个答案,可能是我能给她最好的答案了。就当答谢当初莺常在唱歌扰民,她愿意帮我换住所的人情。」

婉妃松了口气似的拍拍胸脯,又连往嘴里塞上几个葡萄,继而恢复亲切的姨母笑,对着我平平无奇的肚子嘘寒问暖。

十二月十二,日子一日日的过,如水寡淡,却如火烫手。

我并没有想好是否要给别人的孩子当母亲,我无法判断抢别人的骨肉是否道德,因为我也无从知晓,如果这个谎被拆穿,这对母子的命数又当如何。

或许就如皇上所说,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能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大统,坐拥天下,已经是最大的冀望与福泽了。如果没有这出狸猫换太子,这个孩子可能都活不下来,这位母亲,可能也一早成为后宫权谋下的牺牲品。

皇上常来看我,但凡我想要的,哪怕是安元寺山后那只毛色纯黑,四肢雪白,被人戏称为乌云踏雪,来去无踪的野猫,他都能隔日就给我找回来。

我时常出去走一走,有时会刻意从宝贤殿外过,看着一日日新搭起的楼阁,突然就想起跪在佛堂摇摇欲坠的沈虞欢,想起她那双多情的眼睛,我看过好几回,却始终没看出那双瞳仁里装着的,是她心中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少年。

今日我在清晔池右岸晃悠,难得瞧见一个生影子,远远看她带着三两个宫人,妃嫔的打扮,想必也是宫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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