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卷阅读全文目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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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812更新时间: 2020-04-28

。」我低着声音,却说得咬牙切齿。

「好,只要是你的要求,不管什么朕都答应你。既然你想听,朕就给你说。」他正襟危坐,端起案边的茶呷了一口,「这一切是朕设的局,也不全是局。朕朝思暮想,终于熬到和你的再见之日。朕迫不及待想让你回到朕的身边,也必须先给你铺好一条久长的路,能护你一生。直到冯贵人有孕,朕的这条路,第一块砖才终于铺好。」

李承穆说,婉妃二舅,那位右院判是他的心腹之臣,一直为他密切关心着宫里各位主子的脉象。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自去年腊月至我入宫,李承穆都只临幸那些家世浅、好操控、没什么野心的低位妃嫔。

终于,最合适的冯贵人怀上了,还被婉妃二舅判诊大概率是男胎。而这之后的一切,从冯贵人告诉冯婕妤,再到仪贵妃下毒,也都尽在李承穆的掌握之中,一步不落地切合他意。

戏演到这出,便轮到他的另一个心腹,当时的荣昭仪江笑情出场。江笑情适时制止冯贵人用有毒的吃食,道出仪贵妃下药的原委。又说深宫步步为营,防不胜防,从来没有孩子能活下来,唯有一计可保她母子平安,甚至能让她的孩子将来高居皇位。此时的冯贵人本是山穷水尽退无可退,却不想还有这番柳暗花明,登时应下。

再后来的,我便都知晓,合宫也知晓了。

叶长宁叶答应入宫的那天,荣昭仪打死冯贵人却被封妃,人们议论着冯氏的凄惨,唾弃着江笑情的毒辣。

而此刻被李承穆捧在手里护佑着,呵口气都舍不得的我,却觉得莫名悲凉,人微言轻的冯贵人也好,高高在上的荣贵妃也罢,飘摇半生,竟都像蝼蚁一样,活在他人的把玩里。

「毓儿,」他像看出了我的心惊,轻柔地摩挲着我的下巴,「朕不管你怎么想,但对于朕来说,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也包括……」终于,我们还是聊到最残酷,最不该也不能面对的问题——我今天来这里最初的目的,「设计承瑜,让太子府、佟家、数千将士一起消亡在那场谋逆的事情么?」

李承穆愣了。

他的手从我面颊滑下,想抓些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助地紧握着盛满茶水的杯盏。我看见他手背的青筋,看见他颤抖的五指,看见他拧蹙的剑眉,看见他复杂的面色,甚至看见他鼻息间秉着的那口气。

我等待着,我想好了,他说是我就信,说不是我也信。对于现在的我,对于这无边无际的苦海,相信是唯一的救赎。

良久,我却只等到他一句:「朕给不了你想要的……真相。」

「为什么?就因为……这些都是真的么……」我鼻子猛地酸了,我最后的救赎泯灭了,「你,和幼白——我除了亲人,除了被你们手刃的亲人之外最亲近的两个人!你们一起,你们里应外合,你们杀了承瑜,你们……」

「不是的毓儿,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你说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什么样!」我站了起来,不可控制地歇斯底里。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努力说服自己搁置的恩恩怨怨,又被重新满满登登变本加厉地塞进我的肺腑,而这回,我再也没办法放下,没办法和过去和自己和解了。

李承穆想触摸我,最终只是重重坐回榻上,躲开我的视线:「朕不能说,毓儿,你也不该知道真相。」

「啪」一声,他手中的杯盏应声碎开,割裂着他的掌纹。

我觉得太可笑了,我哭着笑着,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想打他,想把他的头塞进茶壶里,但最终我只是抬起脚,狠狠踩上他的鞋,转身跑了。

李承穆没有追。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在长信殿外的台阶上,我抬头看了眼天,黑的,看了眼树,灰的,看了眼喜鹊,我看不见它们,我看不见世间的流动、活泼、希冀、透彻。我只能看见人和人的羁绊乱麻似的密布,缠住我的脖子,勒紧我的四肢,直逼人喘不上气。

与此同时,我听见身后的长信殿里传来卫公公尖利的嗓音:「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您别吓我,您……您唇都白了,皇上您醒醒,快来人,快召御医!」

我听见这番呼喊赶忙回头,却被卫公公拦在了长信殿外。

「皇上如此情形,奴才实在不敢放容华进去。」卫公公头也不抬,用诚惶诚恐的几个字将我生生堵截。

他这话说得没问题,毕竟,皇上也算是被我气晕过去的。也许我再进去叨扰一番,他更是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只怕要呕出一口积郁已久的老血来。

我在长信殿外度日如年,虽然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太医院的人就带着一身淋漓的大汗匆匆跑至长信殿。

在此之前,我听不见李承穆的动静,感知不到他的声息。但我能听见自己左侧胸膛喷薄的律动,能尝到自己喉间的甜腥,我知道我在恐惧,在心痛,在东躲西藏试图逃过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和别离。

又过了没一会儿,仪贵妃来了,她抬手一掌重重落在我脸上,留下斑驳的指印。我能感受到脸颊火辣的麻木,却远不及此刻我心口的痛觉。

「贱婢!」她恶狠狠地斥道,随即而来又是一巴掌,「本宫恨没能早料理了你,留下今日这祸患!皇上倘若真有些什么,本宫要你的九族来陪葬!」

太可笑了,我哪来的九族,她又哪来的这权利呢?

我的九族早就全然折在李承穆手里了,太子一脉也好,佟家上下也罢,我唯一的亲缘便只剩下宫里的懋嫔娘娘,还是个与李承穆里应外合狼狈为奸的东西。

她也不过是宫里的贵妃之一,没了侯家,没了一统六宫的权势,她说到底不过是个华丽的空架子,是比我这匹弱马大上几分的痩骆驼,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打我几巴掌出出气。

「你就给本宫在这跪着,跪到皇上醒了,再让皇上亲自发落你!」

我看着她涨红的面容,看着她错乱的气息,看着她失措的眼神,突然觉得她是真的在关心皇上,她是真的怕李承穆有事。

我倒也不气她打我了,反倒有几分怜悯,她待李承穆真心实意,虽然糅杂了朝野纷争,到底也相守数载春秋,落了一片真情,结果换来的却是弟弟惨死沙场,父亲被迫离京,她也不过是深宫内院从不稀罕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没等我跪下,荣贵妃翩翩而至,高喝一声:「依本宫看,跪就免了吧。」如今,她更像是宫里正经的女主人,「叶容华怀有身孕,皇上格外看重,仪贵妃若是伤了皇嗣,只怕等皇上醒了没法交代。」

言罢,她料定仪贵妃无法驳斥,路过我身侧冷冷道:「你在这儿怕是多生事端,老实回太平殿待着吧。」末了她拍了拍我的肩,「别怕,本宫送你。」

离开之前,我回头看了眼长信殿。

「舍不得?」荣贵妃浓妆艳抹下,那张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讥笑,像是嘲讽,更像是蔑然,「舍不得早干嘛去了呢?时不我与,人真是下贱,非等到快要失去了,才想要抓牢。」

我不知道,我乱得很,是啊,我难道不该是最希望李承穆死的人么?

我的承瑜,我的双亲,我在襁褓中被活活摔死的侄儿,不都是背负在李承穆身上活生生的血仇?

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我那么希望他没事,希望他依旧是杀伐决断锐意图治的九五之尊,是我心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五皇子。

我跟着荣贵妃回了太平殿,引鸢一见我就喜上眉梢,说太好了,婉妃娘娘听右院判说了诊脉的事,一早就来找我,怕我在长信殿又生了事,如今我回来她便去回婉妃,让婉妃别记挂。

只是引鸢还没迈出殿门,看见荣贵妃的大驾,腿登时就软了,吓得牙齿都打起了颤,跪下来双膝也止不住抖。

这个外强中干的东西,要不是我今天没什么心情,非要好生嘲讽她一番,平日里说起荣贵妃咬牙切齿,怼起我神气活现,今儿一见人家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登了门,竟就这般没出息。

荣贵妃理都没理她,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在我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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