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锦州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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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487更新时间: 2020-05-09

		

			“什么!你说他们跑了?!”男人怒极,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扫到了地上。
砚台和玉石雕成的小摆件重重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男人怒道,“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大皇子息怒。”他下头的虎皮毯上跪着个人,“我也没想到会半途杀出个燕王,搅乱了我们的计划。”
“燕王?”男人听到这名字,愣了愣,“那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么?”
“表面上确实如此,可昨日属下与他交手,不但没有讨到半分好处,还……”他解开衣襟,胸口赫然是一个深红色的掌印,“若不是因为属下当年曾见过他一面,几乎都要以为是他人冒名顶替了他的名字了。”
“狡诈的梁人。”男人冷哼一声,“难怪大梁的皇帝会让他跟着一起查案,看来这个燕王,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罢了,我昨日收到消息,西夏的幽冥军已在过来的路上。”男人坐下,“此事以后就交由他们处理,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辽梁结盟!”
男人抬起头,望着辽梁的边界。那里有沃野千里,牛羊成群,丰富的物产,更是让他觊觎万分。
终有一日,他会带领着铁骑踏平河山,让所有辽国的子民都生活在那片富足丰饶的土地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去求什么和谈。
“你昨天闹出那么大动静,想必我的好父皇今日已经知道此事了。”男人转过身,冷冷道,“记得清理干净了,否则……遭殃的可不止是你了。”
楚凌洲睁开了眼。
他躺在一张梨木大床上,肩上的伤口还没全好,隐隐作着痛,但显然经过了细心的包扎和照料,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楚凌洲挣扎着撑起身子,慌乱之中扯到了伤口,疼得娇生惯养的燕王殿下倒抽一口凉气。
他抬起头看着门的方向——是沈尚言。
“别乱动。”沈尚言端着药走过来。他把药往旁边的木桌上一放,扶着楚凌洲,让他靠在了床头。他像是怕楚凌洲被后头的木板硌着,还往他腰后塞了两个软垫。
楚凌洲脸色苍白地跟个纸片人似的,还有心情逗他:“沈将军可真会照顾人。”
沈尚言已经对他时不时的调戏培养出了免疫力,转过身端起瓷碗递给他:“喝药。”
药汁是深褐色的,带着植物所特有的清苦的香。楚凌洲嫌弃地别开脸:“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沈尚言难得地有耐心,端着碗在他床沿坐下了,舀了一勺药,吹凉了,亲自送到楚凌洲嘴边。
楚凌洲讶异地挑了挑眉,张开嘴正想说你今儿个怎么转性了,猝不及防被沈尚言灌了口药汁,苦得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
“好了!”他心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伸手夺过沈尚言手里的碗和勺,“我自己喝还不行么?”
楚凌洲喝了一口药,才想起来他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原本是想问的,只是他看见推门进来的人是沈尚言的时候,忽然就放松了,仿佛只要有他在,总归不会落到什么差的境地去。楚凌洲“唔”了一声,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尚言在他心里竟然已经成了安全的代言词了?
这可不太妙。
楚凌洲慢吞吞地喝完药,把喝完的药碗递回去:“我们这是在哪?”
沈尚言惜字如金简明扼要道:“我家。”
“……”楚凌洲重复了一遍,“你家?”
“嗯,锦州,镇辽将军府。”沈尚言把药碗放回桌上,看着他,欲言又止。
楚凌洲大概能猜到一点他想问什么,但他不想说,就当作不知道。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半晌,沈尚言终于憋不住低声道:“你……何必替我挡那一刀?”
楚凌洲笑道:“将军这话说的不对,我是花瓶,你是栋梁,花瓶碎了换一个就是了,栋梁倒了,房子可不就跟着塌了么?花瓶换栋梁,这买卖该很划算才是。”
沈尚言又不说话了,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像是有千万句话要说,临头了却不知从何说起。
楚凌洲一直觉得他像个纸片人,永远顶着那么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永远张口闭口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仿佛全身上下只剩下了那把潇潇的君子骨,皮囊经络血肉俱无。
可这一刻,这个人忽然就丰盈立体了起来。
“你原本……也是的。”
沈尚言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楚凌洲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装傻充愣作为自己的毕生事业追求到底。
他伤的是肩膀不是腿,躺个一两天还行,日子长了便觉得乏味烦闷起来。
偏偏镇辽将军府有个比沈尚言还要严肃古板上许多的沈千放。楚凌洲并不是很想去触他的霉头,老老实实在房里待了两三天,实在憋不住了,只好趁着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出去放风透气。
镇辽将军府是当年先皇为表沈千放的军功,特意派了专人过来给设计修建的,因此修建得十分有京城侯爵王府的派头,亭台楼阁假山花园池塘,无一不全。
楚凌洲披着外袍,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将军府后头的花园。锦州气候寒冷,花园里侍养的也多是一些耐寒的植物。正中是株高大的梅花,已经到了花期的尽头,满树的繁花谢得不剩下几朵,深红色的花瓣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楚凌洲走过去,刚附身拾起了一朵残梅,却忽然听见了利刃破空的声音。
他转出树下,沈尚言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剑。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衣,被汗打湿了,牢牢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轮廓。
他向前出剑,动作快狠准,并不是常见用以表演的剑舞。挥剑的时候,凌厉的剑气削掉了前方树上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沈尚言忽然抬眼。他向上跃起,一连串的剑光闪过,用以练武的木桩应声而裂,碎成了无数个小块。
他收剑入鞘,胸口起伏,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
楚凌洲靠在梅树上,懒懒地鼓了鼓掌。
沈尚言转过头,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就算是条狗还能被拉出来遛遛呢。”楚凌洲抱怨道,“天天把我关在房里,又不给我找个说书的解解闷,我都快憋死了。”
沈尚言道:“胡言乱语。”
“怎么就胡言乱语了?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楚凌洲随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今后你怎么打算?”
沈尚言道:“我父亲会派兵送我们去见辽皇。”
这个发展倒是在楚凌洲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不秘密出使了?”
沈尚言带着点无奈,看了他一眼:“本来秘密是为了避开幕后主使之人的耳目,但显然他的信息来源,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通达许多,秘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也不是全无意义。”楚凌洲笑道,“至少,范围小了不少,不是么?”
统共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他们出使了辽国,看来朝中那人的狐狸尾巴,已经快要掩不住了。
沈尚言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嗯。”楚凌洲摇了摇扇子,“我先回去了,要是真心疼我,就给我找个说书先生来念念话本。”
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笑道,“或者你自己来,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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