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一笔戏千折(蓝曦臣bg)全文完结阅读

　　
　　“以前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但是遇到含光君以后，我确定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不想要除了含光君以外的任何人……”
　　
　　金凌没敢听完魏无羡对含光君这一顿声情并茂的告白，觉得地上那一片都是莫玄羽碎掉的节操，不忍直视，又看着魏无羡那仿若坠入爱河的浮夸神情，后退两步，继而拔腿狂奔逃走了。
　　
　　“诶等等!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金凌，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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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这个莫玄羽……简直是……”
　　
　　金凌转念一想，怕莫玄羽这种痴汉再对小叔叔做什么不利的事，约摸着时辰已近戌时，金光瑶也已回到芳菲殿处理公务，自己前几日的功课还没有给金光瑶查阅，便脚下生风一般地折了回去。
　　
　　“哟，跑这么快，是见鬼了还是被调戏了”
　　
　　“……你，你在我家亭子里干嘛要你管那么宽”
　　
　　还没等金凌撑着身子喘几口囫囵气，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调笑着开口，声音仔细一听还那般熟悉又令人感到没来由的窒息。
　　
　　“看你这脸色……不会是被鬼给调戏了吧”
　　
　　聂清璘侧身支颐，另只手在那提着雕有金星雪浪的瓷壶倒酒，脸畔泛起微微绯红之意，半眯着眼，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看起来像是真的喝醉一般，一脸痴沉慵懒的意味。
　　
　　“喂!你能不能不要胡说了!……你不是怀……么!怎么还在这喝得烂醉!泽芜君也不管管!”
　　
　　“……”
　　
　　金凌见聂清璘不理自己，只继续自顾自喝酒，一脸嫌弃却又不得不上前夺下聂清璘手中的酒樽。
　　
　　“你干什么!……你也来管我!……你明明比我小!我是你堂姐!你怎么……能跟蓝曦臣……他们一样这么管我!”
　　
　　聂清璘怒了，一下子站起身来拽住金凌的领子，她虽长金凌两岁，却是一点赤峰尊挺拔颀长的身量都没遗传到，为了更有气势一点，甚至还踮起了脚尖，下巴抬起一个极具嚣张的高度。
　　
　　“……喂!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你不知道怀了孕是不能喝酒的么!泽芜君人呢!”
　　
　　金凌不敢使力挣脱，刚刚和金阐等人缠斗已然耗费了许多力气，实在是无心也无力再与聂清璘像小时候抢玩具一样起争执。
　　
　　“泽芜君……他就是个瓜皮!!别跟我提他!!我一刻钟都不愿意跟那块捂不热的老榆木多待!!!呜呜呜!!!”
　　
　　说完一把甩开被她拿捏着的金凌，坐下来十分不文雅地哭起来，那声音真的是如雷贯耳凄切非常，在金凌耳朵里只觉一时噼里啪啦天昏地暗。
　　
　　“喂…你说话就说话喝酒就喝酒……别号丧了行了么……”
　　
　　金凌此时只觉得现在自己真是才出狼口便又入虎穴……这姑苏二位前辈的口味都这么奇葩么……不是腻歪得人受不了的痴汉就是哭起来收都收不住的醉鬼……
　　
　　金凌知道聂清璘怀孕还是在今日宴席上小婶婶的口中，虽说这辈里世家中其他女修他知道已经成婚生子的就有不少……可他一直觉得聂清璘跟自己差不多大，还是个跟自己一样成日里混书堂街边不服家里关管教的少年人，却不想这么快就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娃娃，他居然还没杀多少走尸猎多少邪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少年时期么……莫非自己也老了不成……
　　
　　“呜呜呜……我从小背井离乡，去了那铁桶围着一般的死闷地方，一年也就回清河两趟，还得被聂清琛嘲笑说是扛不动刀习不了刀法才去的修什么文道，刚刚好不容易要熬出来…聂怀桑转头就他妈毫不犹豫把我卖了!!我是个什么物件儿……要被这么送来送去…什么英烈遗孤一宗少主…全都是聂家那几个老不死的编出来骗鬼的话!!!!他们就想着让聂清琛那个来历不正的贱人取代我小叔取代我!!!”
　　
　　“”呜……爹!娘!我好想你们……我不想……不想再待在云深不知处……我一点都喜欢那个鬼地方…坐牢一般得挨日子…”
　　
　　“喂……你……你还好吧是不是我今天说什么话把你给刺激了你怎么突然……”
　　
　　虽自小都是父母双亡，但他们互相看不对眼，自是从未流露出过什么见鬼的同病相怜的类似情绪，金凌更是自恃小叔叔和舅舅对他恩威并施宽严并济的宠爱，很是看不起聂清璘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叔将她全盘托出去的散养政策。
　　
　　但现在，他突然就觉得，聂清璘从前对自己那般的冷嘲热讽也不是不可原谅了，她从来都没有像金阐那些人一样真正害过自己，所有的强势与讥讽，都只是气不过同是孤儿他却可以自由自在活在两家长辈的庇佑下，她却只能远赴异乡求学。
　　
　　自己的这位堂姐，也着实不是什么坏人。
　　
　　若日后她不再戏弄为难自己，他也可以勉为其难跟她交朋友的，嗯。
　　
　　“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候我……至，葳，蕤。”
　　
　　“哎呀行了行了…不就是找不到人跟你聊天嘛…看在小时候你给仙子包扎过的份上…我陪你喝!”
　　
　　金凌头一甩，意气飞扬的马尾置于身后，怕聂清璘多喝出事，竟是将酒壶拿起来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喂!不是陪我喝么!你全喝了算什么明明不会喝酒……你脸就跟熟透了的虾子一样!”
　　
　　一旁聂清璘醉眼迷蒙地看着金凌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心下终是松了一口气。
　　
　　“呜呜呜……我也想我爹我娘……可他们也永远都回不来了!呜呜呜呜……还有我的祖父祖母……外祖外祖母……他们我都没有见过……”
　　
　　“兄弟，咱们真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来来来帮我把这杯也喝了……哥哥我真是对你一见如故……”
　　
　　“你少胡说…辈分又乱了……我才不跟你……嗝……一见如故……”
　　
　　说完又是仰头一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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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愫，你在想什么？阿松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你宁可相信一个藏头藏尾的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也不肯相信我么？”
　　
　　秦愫崩溃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声道：
　　
　　“就是因为是你的儿子，所以才可怕！我以为你会做什么？你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你现在还要我相信你！天哪！”
　　
　　金光瑶道：
　　
　　“阿愫，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看，二哥和清璘不也生活得好好的，只要不是非得说破，你又何必这么撕心裂肺呢……告诉我，今天你去见了谁？谁给你这封信的？”
　　
　　魏无羡听得更加一头雾水，这平白又干蓝曦臣夫妇二人什么事。
　　
　　秦愫抓着头发，道：
　　
　　“你……你想怎样？”
　　
　　“那个人能告诉你，就能告诉其他人。能写第一封信，就能写第二封、第三封、无数封信。你打算怎么办？任这件事被人捅出去吗？阿愫，算我求你了，求你无论是看在什么情分上，你告诉我，信里这几个人现在在哪里？叫你来看这封信的人，是谁？”
　　
　　是谁？魏无羡也很想听到秦愫说出来，究竟是谁。一个能接近仙督夫人并使她信任的人，一个揭穿了金光瑶某种不可告人之秘辛的人。信中所写一定不会是单纯的杀人放火之类的的恶事。能够令秦愫看了之后恶心或者恐惧到呕吐，并且难以启齿到就算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依旧连质问都只敢断断续续的不敢明言。但若是秦愫真的老实交代了送信人是谁，那就太蠢了。因为一旦说出来了，金光瑶除了会去对付那个人，同时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封住秦愫的口。
　　
　　好在秦愫虽然从年少时就一派天真不谙世事，甚至有些傻乎乎的，现在却已经不再信任金光瑶了。她呆呆凝视着正襟危坐在桌边的金光瑶，万人之上的仙督，她的丈夫，此时此刻，在烛光之下，依旧一派眉目如画，神色冷静。他站起身来，似乎要附身去扶她，秦愫猛地一把打开他的手，忍不住伏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金光瑶的眉尖抽了抽，道：
　　
　　“我真的这么让人恶心吗？”
　　
　　秦愫道：
　　
　　“你不是人……你是个疯子！”
　　
　　金光瑶看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一种悲戚的温情。他道：
　　
　　“阿愫，当初我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原本我也打算瞒你一辈子，不让你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已经彻底被告诉你的那个人毁了。你觉得我脏，觉得我恶心，这都没什么，可是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你是我的妻子，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你？”
　　
　　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温婉单纯的秦愫剧烈恶心到呕吐……蓝曦臣娶了自己的侄女，他二人不也照样活的好好的，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隐晦犹深的婚姻么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不要再提醒我了！！！我真恨不得从不认识你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当初是为什么要接近我？！”
　　
　　沉默片刻，金光瑶道：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是当初我是真心的。”
　　
　　秦愫呜咽道：
　　
　　“……你还在花言巧语！”
　　
　　金光瑶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始终记着，你从不曾对我的出身和我的母亲说过半点什么，我这辈子都感激你，也想敬你，怜你，爱你。可是你要知道，别人不害阿松，阿松也必须死。他只能死。如果让他再继续长大，你跟我……”
　　
　　提到儿子，秦愫忍无可忍，举手扇了他一耳光，道：
　　
　　“那这一切究竟是谁害的？！你为了这个位置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金光瑶不闪不躲，生生受了她一耳光，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殷红的掌印。
　　
　　他闭上眼，片刻之后，道：“阿愫，你真的不肯告诉我？”
　　
　　秦愫摇头道：“……我告诉你，让你好再去杀人灭口？”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看来是病糊涂了，岳丈已经外出云游修养了，这段时间我就把你也送去，和岳丈共享天伦之乐吧。我们快点处理完这件事吧，外面还有很多客人，明天还有清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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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君更尽一杯酒，长河渐落晓星沉!”
　　
　　“嗯晓…晓星尘”
　　
　　“浊酒一杯家万里，也无风雨也无晴!”
　　
　　“唉呀……你都背串了!”
　　
　　“我醉欲眠卿且去……去……去他妈的。”
　　
　　“唉呀错啦!下一句是明朝有意抱琴来!”
　　
　　"琴哪来的琴我最讨厌弹琴的!"
　　
　　"噢，那你喜欢吹箫的。"
　　
　　"噗……你说谁泽芜君么我聂清璘就算再笨再五音不全……我也不会喜欢他……一点也不!"
　　
　　吹箫再好听也跟她个音痴没半文钱关系啊。
　　
　　聂清璘真的发现，自己和蓝曦臣，越来越像两个世界的人。
　　
　　永远张望对岸，却难以渡这名为羁绊的河。
　　
　　"那你还能休了他不成"
　　
　　聂清璘甩甩手，一副醉的不行疯狂输出真话的样子，心下却道金如兰这酒量还真误事，一个时辰过去……还没一头倒下去……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蓝忘机那令人省心的酒量……
　　
　　"唉呀你喝醉啦!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要，我还能喝……我现在好想揪仙子的耳朵……"
　　
　　聂清璘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金凌是有几分渐渐昏睡的意味，刚起身想找扬院的下人来把金凌扶回住处，抬眸，便见两白一黑三个身影立在亭外不远处朝自己与金凌的方向看着。
　　
　　那抹计谋得逞的笑就那样僵在嘴角。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咳，聂姑娘，好酒量啊，金凌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纸人刚从芳菲殿出来的魏无羡本是与蓝忘机再一同赶去金光瑶密室查看，半路上遇见泽芜君，紧接着没两步便在不远处看见了坐在亭子里聂清璘和金凌。
　　
　　"呵呵，小酌怡情。"
　　
　　"那你这怡情可真是挺不容易的，金凌这么倔的性子也被你给喝倒了，等下次，我跟你喝……和金凌好好探讨一下学术策论。"
　　
　　魏无羡话说一半，余光便瞥到身旁蓝忘机直降零点的冰山脸，更是吓得及时把住了口关。
　　
　　"阿璘，虽说我让秦夫人给你准备的是安胎的药酒，但你也不能贪饮，又何必拿去捉弄金小公子呢。"
　　
　　蓝曦臣难得轻锁着眉头，一脸担忧，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莫名的怒意。
　　
　　一旁的魏无羡也都看出来此时蓝氏双璧的心情都不佳，给那边还愣愣的聂清璘使了个眼色。
　　
　　"我……我没贪杯……是他!非要拉着我诉苦!还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喝酒何必论辈分……我只是可怜他，才在这陪他的。"
　　
　　聂清璘见金凌还在不省人事嘴里呜咽着什么，便索性十分仗义地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刚刚还和自己握手言和称兄道弟的金如兰。
　　
　　"那刚才，聂姑娘可真是豪言壮志啊，这要是没醉，泽芜君听这话恐怕得更伤心。"
　　
　　"……我，我喝多了……确实头晕……哎呀我这是在哪呢……"
　　
　　"阿璘，莫公子说，他刚刚看到了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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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殿密室
　　
　　“这个啊。”
　　
　　金光瑶走上去，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道：
　　
　　“是个稀奇物。这只匕首是一名刺客的兵器，杀人无数，锋利无比。看这把匕首的刀锋，仔细看，会发现里面的人影不是你自己。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老人。每一个人影，都是死在刺客手下的亡魂。它阴气很重，所以我加了一道帘子，把它封住了，温若寒的东西，还是得小心保管。”
　　
　　秦愫站在金光瑶身边，看他将这只匕首拿在手中赏玩，突然伸手，把它夺了过来。
　　
　　"……阿愫？”
　　
　　聂清璘与魏无羡双双劈手去夺匕首，然而，秦愫身形一闪，匕首锋芒已尽数埋入她的腹部之中。
　　
　　金光瑶失声惨叫道：
　　
　　“阿愫！”
　　
　　他扑上去，抱住了秦愫瘫软的身体，蓝曦臣立即取药施救。然而，这把匕首锋利至极，怨气阴气又重，顷刻之间，秦愫便已毙命。
　　
　　聂清璘吓得已经十分呆滞了，一动不动杵在原地，嘴唇微张，像是刚刚要制止些什么，眼底尽是惊慌失措着的不可置信。
　　
　　在场众人完全没料到竟然有此异变，也全都惊得呆了。金光瑶凄切地叫了几声妻子的名字，一手捧着她的脸，睁大着眼，泪水不断打落在她面颊上。
　　
　　蓝曦臣道：
　　
　　“阿瑶，金夫人……你节哀吧。”
　　
　　金光瑶抬头道：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阿愫为什么会突然自杀？还有，你们为什么忽然聚在芳菲殿前，要让我打开藏宝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江澄提着此时尚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金凌较晚赶来，冷声道：
　　
　　“泽芜君，请说个明白吧。我等俱是一头雾水。”
　　
　　众人纷纷附和，蓝曦臣只得道：
　　
　　“前段时间，我姑苏蓝氏数名子弟夜猎，路过莫家庄，遭受了一只分尸左手的侵袭。这只左手怨气杀气都极重，忘机受它指引，一路追查。然而，待将这些被五马分尸的躯体收集完毕之后，我们发现这具凶尸是……赤峰尊。”
　　
　　藏宝室内外，哗然一片！
　　
　　聂怀桑一脸不可置信，仿若一只吓懵了的鹌鹑。
　　
　　心里却佩服起自己这位侄婿可真会拿捏分寸，既再不能像在十年前一样叫出一声大哥，也不在众人面前唤岳父使得在场皆对聂清璘再次侧目。
　　
　　继而他又悄悄靠近一旁明显已经慌了神的聂清璘，暗示般地用折扇的竹骨轻打了下她已然冷掉血液下垂的手。
　　
　　金光瑶惊愕万分：
　　
　　“大哥？大哥不是下葬了吗？你我亲眼看见的！”
　　
　　聂怀桑语无伦次道：
　　
　　“大哥？曦臣哥？你是说我大哥？也是你之前的大哥？？？”
　　
　　蓝曦臣沉重点头，聂怀桑两眼发白，咚的一声，仰面栽倒了，一圈人慌忙喊道：
　　
　　“聂宗主！聂宗主！”“医师快来！”
　　
　　金光瑶目光尚且含泪，却像是气得眼眶都红了，五指握紧成拳，悲愤道：
　　
　　“五马分尸……五马分尸啊！什么人敢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聂清璘呆呆地咬牙切齿道:
　　
　　“不知。找到头颅这一步时，线索便断了。”
　　
　　金光瑶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
　　
　　“线索断了……所以，就上我这里找？”
　　
　　聂清璘强忍着默然不语。
　　
　　金光瑶似是不可置信，又问道：
　　
　　“清璘，方才你们要我打开藏宝室，就是在怀疑……你父亲的头颅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