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卷阅读完整版全文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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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764更新时间: 2020-04-28

我前额,渐渐,我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湿润洇濡在我发丝之间,也像是一滴滴烧开的滚水烫在我的心头。

我不受控制地将手指覆上他的眼:「皇上刚刚又乱喊了,我不是毓儿……」

十月二十二,容和太后忌辰,与我的亡父在同一天。

我入宫三月又二十一日,和皇上越走越近,又好像越离越远。

我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沟壑,将我们心底真正的冀望与依赖全部吞没,每一次开口,说出来的话都背离了真心许多。

我抢皇上诏书的事儿不知谁传了出去,宫里最是严密华贵的长信殿竟也被人漏出去了话。

淑仪皇贵妃知道后罚我俸禄半月,并在太平殿内跪上三天。

引鸢挨着我跪,长吁短叹:「主子啊,您以前只是嘴上容易坏事,您说说这如今,这双手怎么也不学点好的,尽学那张嘴不牢靠爱惹事的坏毛病呢?怼人就算了,您说您抢人东西干啥呀?抢人东西就算了,皇上啊!皇上您都抢,这宫里还有您不敢干的事儿么!」

「有啊。」我淡淡道,「要不我俩别跪了,又冷又累的,上床躺着去岂不是优哉游哉?」

引鸢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露出一个你放心的笑意:「你看我敢么?我肯定不敢呀。」

引鸢松了一口气,拿出了惯用的那套顾影自怜:「可惜林皇贵妃去的早,要不……」

「要不你现在洗脚水一定打得特别棒!」说着我冲她竖起大拇指。

好在皇上没真让我跪上三天,我才跪了两个时辰,皇上就下令改罚我三日不得出太平殿。真正遭殃的反倒是长信殿外那日伺候的宫人,有的被送入刑宫拷问,有的直接没了踪影,最后完完全全换了一批,一个不剩。

皇上禁足的旨意一下,我真的在床上躺了两天优哉游哉,而容和太后的忌辰,便是我躺着的最后一日。

我不知道太平殿外是什么情形,只听引鸢说,容和太后的忌辰一向是个大日子。

皇上是孝子,与容和太后感情尤为深厚。容和太后生前位分低,性子也软糯,护不住五皇子,二人没少吃苦,好容易眼瞅着要熬到了头,容和太后却在当年太子兵变一事中,为护救先帝死于乱军刀剑之下。

自此,母妃的过世成了当朝圣上李承穆心中最大的遗憾,当年杀死容和太后的乱军被诛灭九族,车裂鞭尸,太子麾下的叛军,在李承穆登基后被一一清算,轻者流放千里,重者举家连坐。

而每年容和太后的忌辰,更是休朝三日,举宫祭拜,声势甚至较先皇忌日更为浩大。

我倒是感谢他在这会儿禁我足,省去我要在先父逝世的忌日,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落下虚伪的眼泪。

宫里的规矩森严,我的亡父与太后天渊之别。没有灵堂,没有排位,没有纸钱,往年我只能跪在佛前为他上柱香念念经,如今更是捉襟见肘。只有等夜深人静,子时将至,外面祭拜容和太后的动静小去,引鸢也入睡,才偷偷拿出些写字的纸张,和孙公公上次送来点炭的火石,找了个空旷的地界,打出零星的火花。

火堆尚未燃起,突然宫门吱呀一声,惊起星火四溅。

我一惊,赶忙踩灭了火,还来不及收拾残存的纸张与灰烬,来人已至。

她孤身,踽踽,娉婷却嶙峋,我抬起头,竟是婉妃。

不等我开口解释,她蹲在我身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火石,不熟练地打了好几下,才堪堪升起火,紧跟着扔进去几张纸。

「没事的,今晚不会有人来这儿。」

她这话惊得我一背冷汗,就差问出口姐姐您是鬼是人。

看着我荡魂摄魄的神色,她依旧不改冷静与漠然:「瞧什么?怕我给你捅出去?」说着婉妃添了两把纸,「现在我和你一起烧了,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怕谁捅出去。」

我细听,她声音竟然有几分打颤,再一看,婉妃下拉的唇角轻轻抽着,似乎在努力压抑住情绪的蓬勃。

「我最讨厌这个日子,每年都是。」她哭腔愈甚,「那时候死的又不只容嫔一个人,其他人都不是人了么。那些被诛了九族的,那些尚未成家就战死的,谁人给他们祭拜,谁人给他们烧纸?」

她说着一把抢过我手里所有的纸张,恨恨地扔进火堆里:「我入宫七年了,从不敢烧过一次,启仁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真的怕,怕最后被烧死的是自己。」她看向我,「还有纸么?」

我点点头,顶着寒风窜回书房。

那一夜我们烧完了太平殿所有的纸。

我不知道婉妃和我爹有什么渊源,难道她说的与侯家血债指的是我爹,难道她和我爹有什么往事,难道她和我爹有什么旧情?难道我差点就要叫她一声,姨娘?

我不敢想,这么多年我熬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不要多想,有些事情,哪怕明知真相是怎样的,也不要触碰,不要相信,便会活得容易一点。

十月二十三,正午前后,皇上来看我。

只字未提前一日容和太后的忌辰,也未提我被淑仪皇贵妃罚跪一事。

与往日相仿地用了个膳,聊上些只言片语,午后他兴致颇高,并未打算休憩,反倒延续着那一日争夺诏书的性情,要我给他研磨,他要在我这写两封手书给关外的将士。

墨研好了,等我拿纸时,我却傻了眼。

见我呆愣着,他自己走到柜前,打开紫檀雕花柜门,看看里面的空空如也,又看看我。

沉默许久,他召来卫公公:「给叶答应这儿送最好的纸张,让她以后舍不得糟蹋。」

十月二十四,清晨,我用着早膳,外面淑仪皇贵妃带了浩浩荡荡一批人,不由分说闯宫而入,控制住太平殿上下,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果然,淑仪皇贵妃一声令下:「本宫听闻,太平殿中有人于容和太后忌辰一日行大不敬之事。」不等我回过神,她先让我闭嘴,「不用叶答应回本宫话,有什么,都等本宫的人搜完太平殿再说。」

未几,几个小太监指着墙角一片焦黑:「皇贵妃娘娘,您瞧瞧这儿!」

烧纸那事儿只有两个参与者——我和婉妃。

她说我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样看上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把我从绳子上踢了下去。

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她若真想除了我,大可那晚直接叫来淑仪皇贵妃人赃并获,何苦先和我演一出同仇敌忾的戏码,再倒戈相向,她一个自身难保的病秧子,折腾这么一通也太伤身子了。

这位新晋的皇贵妃娘娘仍未给我申辩的机会,直接让她浩浩荡荡的人马撤了出去,留下两个小太监将我押送去长信殿。

当着皇上的面,皇贵妃抖着两张不肯去见我爹的残纸:「臣妾一早和皇上说的话,今儿终于寻着证据了。」说着她还露出一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热泪盈眶。

皇上看了眼跪着的她,又看了眼跪着的我:「地上凉,叶答应起来回话吧。」

他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动,心领神会的卫公公端近一盆炭火。

皇贵妃对皇上昭然的偏袒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地行了个叩拜礼,大有古来贤臣以死进谏的态势:「皇上,叶答应四年前入安元寺,正是林皇贵妃承宠之时,叶答应一颦一笑皆与林皇贵妃这般神似,宛如刻意训练一般,四年后又能如此与皇上在安元寺巧遇,令人不得不起疑啊。臣妾担忧皇上遭人算计,遂安排人盯住叶答应一举一动,果不其然,终于找到叶答应与前废太子旧人有所瓜葛的证据。」

皇上淡淡道:「有何瓜葛?」

「七年前,十月二十二,前废太子李承瑜起兵谋反,幸得皇上您早有筹谋,击退逆贼,护卫先皇。那一日,随废太子杀入宫中的部将悉数于当日或战败或被斩,唯有废太子被拘禁,十日后饮鸩而亡,其余旧部残党也随之一一清算。」皇贵妃继续得意地抖着那两张纸,可惜了,没给我爹在阴曹地府里花着逍遥快活,给她搁这儿摆我一道了,「那今天的十月二十二,叶答应,你是在祭拜谁啊?」

皇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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