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卷阅读完结版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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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2786更新时间: 2020-04-28

说话,我也不说话。

皇贵妃于是表演得更来兴致:「或者我该问你,是废太子哪一位旧人,安排你入安元寺,安排你邂逅皇上,你入宫,又究竟有何目的,你对皇上,又是何居心?」

我真的恨她,不是因为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爹的、潦草的、在地府可能并不通行的纸钱,而是因为她撕破了我的遮羞布。我还记得皇上在家宴上冲柔充仪砸去的酒器,人在被扯下遮羞布的一瞬总是生气而沸腾的,恨不能扼住对方的喉咙,让她把这该死的话给生吞回去!

皇上还是不说话,甚至干脆停下手上批阅奏折的动作,完全进入看戏状态。

我却不得不压着怒火应对:「娘娘刚才说到,前废太子在兵败十日后身亡,倘若我是为祭拜太子,为何要前日烧纸,不该等到下月初一才是?倘若我祭拜的不是太子,而只是那日战死的某个……某个将士……」

我知道我拙劣了,我应该言辞再恶毒一些,我应该称呼他们逆贼,或者是叛军,但我怎么能这样说我爹呢,我只能强装着理直气壮:「那么谁人能如此神通,家眷同党不仅逃过了诛灭流放,还能有幸得见并熟悉宫里最位高权重的林皇贵妃,并且把我培养得和她相仿?这般了得,恕嫔妾见识短切,也只能想到海大人和侯老尚书了!」

皇贵妃还想驳斥我,皇上终于开了口:「这事儿,的确是皇贵妃多虑了。」

闻言,皇贵妃瞪大了眼。

「婉妃今儿早上来找过朕了,说她前日身子不适,没能祭拜太后心中不安,于是和同样缺席的叶答应一起烧了些纸钱,虽是一番心意,但的确不合礼数。朕罚了她为太后抄经十篇,叶答应……也一样吧。」

皇贵妃正欲争辩,皇上抬起额,意味深长地睥睨了她一眼:「不过叶答应有句话说得倒是对,你和侯尚书的确颇有神通,朕的一个嫔妃几时入的安元寺,朕都不知,你们倒是清楚得很。」

这话是摆明了说他们侯家手伸太长。

我看了眼一向雍容大度贤身贵体的淑仪皇贵妃,此时前额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像在讥讽自己功亏一篑的机关算尽。看来荣贵妃的跋扈毒辣,淑仪皇贵妃的老谋深算,都比不过婉妃这只蚂蚱,拖着病歪歪的身子,不动声色地保护了她扶不上墙的盟友蚂蚱。

皇贵妃离去后,我本也想逃开,皇上叫住我,漠然道:「你身边伺候的人已经被送去刑宫了,这种背主求荣的人留不得。你心软,手也干净,见不得血,朕会替你处理。」

「谁要你替我处理!」

我一开口,卫公公和我都惊住了,他匆忙开口喝住:「答应无礼!」

没有引鸢在身边,我像撒了缰似的,连一个让我想着我要忍住的动力都抛之脑后了。

皇上示意他无碍,又让他退下,宫门闭上,皇上才不急不慢道:「朕不懂你的怨气。」

「我也不懂,我怎么就见不得血了?」我站着,冷笑着,带着遮羞布掉落后,光脚不怕穿鞋的底气,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见的血还少了么?宫里的血,宫外的血,刀子抹下去的血,鸩毒化在腹中的血,我们至亲的血,你和我见得还少了么?」

他躲开我目光的灼灼:「七年了,那些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

我想起在寺中的每一度春秋,想起那一个个难熬而清醒的无宁的长夜,孤灯只影无眠,徒留山枕檀痕涴。将化不开的褶皱抹平,逼过不去的过去过去,是我这七年里做得最频繁,也最没用的事情。

我和李承穆可能都曾以为,讳莫如深加上掩耳盗铃,便能让彼此都好受,直到淑仪皇贵妃扯下我们俩共享的这条遮羞布。

这样想,我不该恨她,合该恨我们自己之间,那道羞于启齿的鸿沟。

离开长信殿,我去刑宫接出了引鸢。

她吃了些苦,挂着泪珠摇着头对我一遍遍哭诉着:「主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说我知道,然后带她回了太平殿。

十月二十五,我去拜访传闻中的懋嫔,未遂。

她那里不像深宫,反似牢笼,无人进也无人出,问门外的侍卫,也不肯和我说道一二。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像引鸢那么健谈,说起书来还兼具感染力和故事性的。

皇上当着淑仪皇贵妃的面偏袒了我,她也有点自知之明,不再找我不痛快,一转头整治起了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婉妃。明面上逼着她每日晨时定省,晚上去佛堂给容和太后守灵,背地里撤了她宫里的人手,连炭火份例都不给足。

婉妃可不是一般人,她是个病秧子啊。我听闻后立刻出让了我宫里的炭火暖炉,晚上干脆和她一起跪进了佛堂。

一个连容和太后忌日都不愿装装样子的病美人,这会儿居然真心实意地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神色坚毅,念念有词,宛如一个虔诚信徒。

我挨着她跪下,同样虔诚地请教道:「你是怎么装得这么像的?」

她念完口中那一串才回应我:「今儿正好是二十五。」

「什么好日子?」

「就当提前七日守着他,我在这跪上七日等他来,再跪上七日送他走。」婉妃怔怔地看着面前佛祖的慈悲,「可这沾满血的皇宫,他怕是一步都不想再进了吧。」

她对故人的意惹情牵如此昭然,在我面前坦荡而不讳。她的磊落宛如扇在我脸上的巴掌,留下赫然的五指,控诉着我心底的讳莫如深。她像个君子,而我是个小人。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所以我不想问。

婉妃却偏要说:「七日后,你也会给他烧纸么?」

「我不敢。」我合上眼,奈何止不住眼睫的微颤,「皇贵妃再发一次难,我辨无可辨。」

沉默半晌后,我倒吸一口气,问道:「太后忌日那晚烧纸的事,是你维护了我,但其实,也就是你自己说出去的吧?」

婉妃一怔,不惊讶更不惊慌,似笑非笑地侧过脸打量起我:「只听宫里传闻说,太平殿叶答应耿介单纯,直言无忌,不懂讨好皇上,不溺人情世故。竟不想,你倒是看事情最明白的人。」

「这宫里什么都是假的,不是么?」我也苦苦地笑了,「淑仪皇贵妃最是高贵体面,其实是个沽名钓誉、虚张声势的空架子,连自己母家的弟弟都护不住。林皇贵妃最是三千宠爱,一朝身死,脱不了干系的江容华却不降反升,转眼成了最是风头无俩的荣贵妃。还有婉妃娘娘您……」

「对啊,就是我说出去的。」婉妃痛快认下,「我并不想害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一向柔柔弱弱的婉妃后面的话语突然恶毒,「——那个逼死林皇贵妃的人。」

这话太狠,这个罪名也太重,压得我几乎跪不住,干脆一股脑站起了身子。

「那你现在知道了么?」我问。

「当年知道林皇贵妃死因的,后宫里除了皇上,就只有荣贵妃了。」她收起了方才猛然的攻击性,一如既往地纤细而尖利,「荣贵妃一向跋扈,却从来没有真的对付过你,要么,是她没来及对你动手,要么呢,就是她知道,林皇贵妃真的是因你而死,所以她根本不敢动手。」

在佛前说着什么生死啊,罪孽的,真是微妙极了。

婉妃似乎也这样认为,所以她背过身来,将我佛慈悲抛诸身后:「于是,我便告诉了荣贵妃你烧纸的事儿。如若荣贵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按她的性格,一定会趁热打铁除了你,但她没有,她转头去禀告了淑仪皇贵妃。表面上是要与皇贵妃一起对付你,而实际上,被对付的只有皇贵妃自己而已……」

妈耶,到底还是小看了这只绳子那头的蚂蚱,这点女人间的雕虫小技,对于这位病秧子来说简直是游刃有余,百密无一疏。

婉妃这头告诉了荣贵妃,那头又直接说给了皇帝,护住自己也护住我。就算荣贵妃真去皇上那告了状,婉妃大可以推翻口供,强说成就是与我拜祭容和太后,变成一桩无头公案。

这样看来,似乎只有我是蚂蚱,她根本是在拿茅草杆子挑逗我这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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